老夫人勉强笑着附和,“说得是,你金贵着呢,若是在老身这里给染了病,那老身可赔不起。”
顾良秋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地走开了。
顾长天则是要把她往主位上请,顾良秋笑着拒了,随便找了张就近的杌子坐了。
一旁的丫鬟马上就奉上了一盏香甜可口的玫瑰花茶。
见最重要的人也来了,老夫人也不多废话,张口说的是顾府主母换人的事。
什么老二媳妇身体不好这些年因着要没日没夜处理府里的大小事更是累出了病之类的,又拿了给老二媳妇养身子的由头适时说出了主母之位让贤的话,“老二媳妇这些年辛苦了,换个人来担重任也是应该的。”老夫人不愧是混迹后宅多年的人,每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既给汪氏留足了面子,又让众人觉得是理所应当。
她又咳嗽了几声之后,才把徐氏的手象征性地握在手里,“老大媳妇倒是个当主母的好人选,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事便直接找她说吧。”
竟是连意思意思赞上两句都不曾。
众人因着老夫人如今正病着,只以为是她不舒服故而不愿多说话,倒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下子听说主母换了人,到底是吃惊不小,惊讶之余,不免交头接耳的。
老夫人没那闲心理会,她如今只关注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少女的一举一动;见她没什么动静,就连唇角微笑的弧度都不曾变过,心里到底没底。
当着众人的面,老夫人暗示道:“何大小姐这一趟回来,以后大抵要定居京城的,怕是没什么机会来临安了。不如趁此机会给说上几句,也好给大伙留个念想。”
一字一句都十分委婉。
实则只是想让她表态。
她还记得昨日少女的承诺,只要老二媳妇让出主母之位,她便把与雁丫头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如此一来,她的宝贝孙女便保住了。
依然清清白白的,是临安城里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
顾良秋也不含糊,当下便说起场面话来,“若非老夫人这般一说,我还真不知二夫人竟给累垮了,也好,当主母确实是繁事缠身,十分不利于修身养性,二夫人是该放松一下,过过清闲的享受日子了。”回头则是恭贺了大伯母徐氏,又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府里的大小事十分多,如今有二夫人前车之鉴,大伯母也得注意点身子才行。您若是又垮了,这个家可就没人能撑得起了。”
汪氏是心不甘情不愿让位的,如今听得顾良秋这般一说,忍不住红了眼圈。
最后的那句话,明面上是表关切之意,实则也是在暗示她们,顾府除了徐氏这个主母,她一概不认。
顾落雁倒是没听出这些讯息来,单单只听祖母宣布的这桩事,就够她难受的了。
若非是被身侧的母亲死死给按住了,她怕是又得闹起来。
老夫人则是唇角抿得紧紧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耳际则是又传来了少女的后半段话,“至于三姐姐,以往的一幕幕,我就当不记得了,还望你珍惜。”
当着众人的面,她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委实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三姐姐的那副嘴脸,估摸着府里上下多少都知道一些;再者,自己也没有帮她隐瞒的必要。
老夫人心里很是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转念一想,又觉得人家到底是真真正正承诺不计较了,也算是大好事一桩。
脸色随之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