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由分说地撕开了一包，大抵是撕得太用力，里头的药物哗的一下子就撒了出来。小厮也没防备，手上及腰间都被撒了一些，他嘿了一声，也没觉得坏了药包有什么错，只呸了一声，“今日当真是晦气，什么事都像是冲着我来的。”
道完，又泄愤似的把手里的另一包也给撕了。
梅香看得冒火，“你检查就检查，何必把药包撕成这样？药材撒的撒，剩下的还不知能不能熬出之前的药性；如今纸包都破成了稀巴烂，你们是想让我们怎么拿！”
小厮把撕坏的药包塞回梅香的手里，这么一个动作，里头的药材又漏出来了一些。
他就当没看到，又朝柳絮伸了手，“拿来。”
柳絮没说话，却是把药包往怀里抱了抱。顾良秋看了看，开口说话了，“检查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一看就是撕一包，里头的药物零零散散撒落了不少，无形之中兴许是坏了药性的。如此一来，我们抓的这些药包就都没了用处，算是浪费了；而买药所用的钱，皆是从母亲那边得来的，你这番举动，实实在在浪费的可都是府里的钱财，母亲若是知道了，只怕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守门小厮似乎是被她唬住了。
不过转瞬之后，却又冷笑出声，“别拿这些话来唬我，五姑娘在府里的地位可没比我们这些下人高贵多少，再者，你脸上的麻子长了好些年，治了这么久一直没好转，二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放弃了，也不指望你能嫁个什么好人家，怎么可能会出钱给你继续治？无非是五姑娘拿了自己的那份可怜的月例去外面找大夫，做垂死挣扎罢了……”
另一名小厮原本是立在一旁没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同伴说话越发过分，忍不住小声劝他，“你够了啊，不就是今日输了点银子，何必逮着五姑娘发泄？”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不甘心地闭了嘴，却还是朝着柳絮伸着手，不依不饶的，“五姑娘对不住了，我是奉命行事，今日你手里的药包给我最好，不给也得给！”
梅香气得都要跳脚了，“你……”双眸忍不住就发红。
自家姑娘明明也是府里的姑娘，却因是个庶女的身份，便要来受这种气，就连一个小小的守门小厮都敢顶着二夫人的名义欺负到她头上来。
顾良秋按住她，示意梅香不要乱来，自己心里头却也是没个底。
她还没想到对策，却先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传了来，“药包若是不给，你倒是说说你想如何？”
小厮下意识接了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道完，才意识到说话的人并不是站在跟前的主仆，当下心里咯噔一声。
听得背后传来了好几串的脚步声，这才赶忙回了头。
待一看到来人是谁，他便脸色一变，先行了礼，“见……见过大夫人。”
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正是府里的大夫人，也就是顾良秋的大伯母徐氏。
她提着裙角上了前来，毫不犹豫地甩了守门小厮一个耳光，“睁大你的狗眼，秋姐儿哪怕是个庶出的，那也是顾府的姑娘！你一个下人耍什么威风！”道完，大抵是觉得难消心头怒气，反手又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守门小厮低垂着头，连话都不敢说，哪里还有方才那舌战群雄的模样？
徐氏又骂了一通，逼得那守门小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保证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之后才被放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