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楚宁之吃饭喝茶表一表心意,楚宁之却道:“今日全哥母子相会,我就是再想留下来吃一顿石姑娘亲手做的饭菜,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打扰。”
楚宁之话说得好听,临春也怕自家寒舍委屈了大人,只好千恩万谢送走了楚宁之。
等目送楚宁之的马车离开,临春刚一回头就吓了一跳。
董氏和全哥跪在地上,非要给临春磕头,把临春唬得连忙去拉人,“可不能这样子,舅母、表哥你们快起来。”
吴婆子却高声让临春别拉,“好孩子,你就让你舅母和你表哥给你磕个头吧。若不是外婆年纪大了,怕折了你的福分,外婆都想给你磕个头。你让咱们好好表表心,谢谢你啊……”
说到后来,这个“啊”字都变了调,吴婆子又吚吚呜呜的哭了起来。
董氏和全哥狠狠给临春磕了三个头,全哥还要再给临春磕三个头,“这是替我阿婆给表妹磕的。”
临春手足无措,跺脚道:“一家人,何必这样?”
董氏和全哥磕了头起身,全哥红着眼睛道:“虽然和表妹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可表妹却这样子为了我费心,还替我养着我娘和我阿婆,不过是几个头而已,表妹怎么受不起?”
临春却不答应,“舅母日日替我看守食摊替我做买卖,怎么能叫我养着舅母和外婆呢?本就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养不养的,按表哥说的,咱们是不是还要坐下来盘一盘帐,到底是养了还是没养?”
方寡妇也抹着眼泪帮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表妹也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来来来,全哥你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你!”
又是哭又是笑,折腾了许久众人的情绪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饭菜是早就做好的,只是没人有心思吃,热了热一家子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虽然全哥人已经回来了,可到底他这些年有没有吃过苦,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董氏和吴婆子无比的想知道。
全哥提起从前的日子倒也不自卑不隐瞒,“虽然是卖身为奴,可主家极好,我跟着秦太守的三公子给他当了伺候笔墨的小厮。”
“也不用干什么贱活,每日里伺候三公子上学下学。三公子为人端方,念书也用功,从没有亏待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还跟着三公子学了不少字,能看些简单的书呢。只是空下来的时候,就会想娘想阿婆。”
全哥报喜不报忧,只说好,不说不好。
可做人下人的,能跟做主子或者跟普通人似的?
没人揭穿他,都懂他的一片心。
全哥说着说着,倒是问起了临春,“表妹,你别怪我好奇,你是怎么找的楚大人?要知道我卖给太守府的时候,签的可是死契,一般人可没法子把我从太守府里带出来。”
说到这,总涉及到了温颂,临春难免有些支支吾吾,“就是从前在我们家食摊里帮忙,哦对了,舅母也知道的,温小道长,他因为与我们家有些交情,走之前跟楚大人打过了招呼。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去寻了楚大人,没想到楚大人竟是这样慈心的好父母官,真帮了咱们家走了一趟府城。”
“说起来,咱们最该谢的有温小道长、楚大人,还有宁三叔。”
若不是有了这三个人,只怕今日的全哥还在太守府里做小厮呢。
方寡妇知晓先前自家女儿与那温小道长之间的那点事,见她说的含糊不清,不忍心在众人面前逼她,只连忙打岔道:“说起来温小道长如今远在京城,楚大人毕竟是大人,咱们就是想谢他,也怕人家不受,倒是宁老板,费心费力打听了一个多月才打听到了全哥的消息,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他。”
可不是嘛,这件事里虽然有温颂的功劳,楚宁之的作用最大,可出力费事最多的还是宁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