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
本来是软的,可是遇见了真正能伤害到自己的事之后,也会慢慢由软变硬。
温颂本就是男子,男子的性格比女子更容易下决断,更何况只是几个屋里伺候的。
“娘,您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又怎么会怪您?”
甘氏欣慰一笑,“为了管家这事,听说那贱人还跟你父亲赌了好久的气。只可惜啊,如今府里各个重要的位置上安插的人手都是我的人,她就算好容易磨得你父亲心软,可也无能为力了。”
她是实在恨兰夫人入骨,便是一声“兰夫人”都不愿意出口,在亲儿子面前就是一口一个的“贱人”。
温颂明白亲娘的心情,眉毛皱了又皱,到底还是没有劝阻出声。
他相信他娘,分得清轻重缓急。
只是心里的毒若是埋藏的太久,只怕先能把自个给生生毒死了。
如今左右无人,也无妨让她发泄一二。
温颂沉吟了会儿,“娘,兰姨娘先前有父亲默许,在府里经营许久,只怕表面上被娘清理干净了底下还是盘根错节。娘,防人之心不可无,还得多劳动您多费费心。”
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吃过一遭亏,便知道人心实在可怖。
如今万事未休,还不到撕破脸皮的份上,该防的还是要防。
甘氏正了神色,“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娘左右反正无事,便日日盯着府里的人事。再不能让前事再次发生,让你再遭一次罪!”
最后几个字,甘氏是咬牙切齿才说出来的。
温颂点点头,“辛苦娘了。”
甘氏看着自个的儿子,却是一脸的慈爱温柔,“娘为了你,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说起啦,你也大了,如今那毒也解了,正经也该给你留心起亲事来了。”
甘氏想的远,“你爹如此慢怠我们母子两个,还不是因为你舅家不过是清流文臣,说起来名声好听实则无权无财?”
“所以,你日后的妻子一定要出身名门,才能成为你的助力……”
“娘!”
甘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嘴角紧抿的温颂给打断了,“娘,我现在不想娶亲。”
甘氏惊讶的扬了眉毛,“这话可怎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岁数也到了时候,若是如今不挑起来,日后怕是好姑娘都被旁人给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说起来,你跟娘娘亲,娘娘也欢喜你。等娘给你挑好了名门闺秀,再进宫求娘娘向圣上讨个明旨,让圣上给你赐婚,到时候风光体面……”
“娘,当年您跟父亲的婚事也是圣上赐婚,说起来是风光体面,可内里呢?”
温颂不耐的站了起来,“娘,我堂堂男儿,若是做事都要靠妻子的娘家,便是日后走出去腰板也挺不直。这事,娘不必再提,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