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之间,是一百次一千次一万万次确认过的不可能。
临春笑了起来,“便是我真的做了好事,这还下着雨呢。你又何必这样?我懂你的意思了,赶紧的把伞撑上去吧。”
温颂这才直起身,又把油纸伞撑了开来,“我要赶紧回平安观跟那老……明光道长说一声,西川那边不必我们操心,但这老李头也该处理了。”
说到处理两字,临春看他眉宇间坚毅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动摇。
这样的温颂她有些陌生又有些难以控制的向往。
犹记得,当时初初见,他还是那阴郁少年,眉宇间郁色难解,今日再看,这郁色早已经淡无痕迹。
眼前的这少年,哪怕是立在这阴雨连绵之中不过一身粗布道袍,却也遮掩不了他的光芒。
临春的心隐隐抽痛,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自然,还得让明光道长他老人家想想法子。毕竟这老李头面馆开了也有些许年了,怕是早有人上瘾难戒。或是针灸,或是草药,总要能缓解一二,也免得让人瘾头发作痛苦难当。”
温颂却是没想到这个,当下连忙点头道:“还是石姑娘想的周到。我这就回去平安观,与明光道长好好商议。他医术高明,或许真有法子,还能解一解西川百姓之苦。”
正要转身离开,温颂又莫名顿住了脚步。
也不回头,只低声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这事真的不小,依今上的脾性怕是要大动干戈,这有罚自然会有赏。只怕这赏不小。石姑娘……你不妨大胆些。”
说完,也不顾临春作何反应,自顾自走了。
留下个临春独自站在院门口,怔怔发呆。
他是何意?
方才那颗仿佛被冰冷雨水浸泡而不能跳动的心,突然间“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临春的脸颊渐渐泛红,他是何意?
难道说……猛地甩了甩脸,临春拍了拍自个的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用。
干脆丢了伞,抬头迎着雨点,让冰冷的雨滴浇熄脸上的温度,不可能……
比起她这个外来客,他更是这个时代礼教之下的产物。
他应该比她想象中更循规蹈矩。
所以其实不过是人家一句好心提醒,只是她多想罢了……
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一个在坚定的告诉临春现实是多么的残忍,而另一个却在不停的鼓动临春……说不得,他也喜欢着她呢。
失魂落魄的回了屋,把林婆子跟方寡妇给吓得,好好的不过送个赵宝珠怎么就又淋了一身雨回来?
好在锅里还有姜汤剩下,赶紧的又让临春灌了一碗下去才放心。
临春心乱如麻,连瓜子都没心思炒,只丢给了谢氏,自个却回屋里躺着去了。
惹得方寡妇和林婆子倒是急了,“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这是病了还是为了什么?”
倒是谢氏抿着嘴笑了起来,“姑娘也是大姑娘了,方才我瞅了一眼,姑娘送了赵姑娘出门之后又遇见了温小道长。”
谢氏来石家的时日久了,知晓石家规矩之后便日渐放开,只要自个心里明白谨守规矩,大面上不犯错石家人便是极好的主人家。
因此有些话,也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