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氏未免太有些小家子气了。
瓜子正炒了一半,正是不能停锅铲的时候,临春没法子迎上去,只好等气呼呼的林婆子先进了屋换了从前的旧衣裳,再过来厨房帮她烧火的时候才好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阿婆,您去了那王家,人家是怎么说的?”
林婆子哪里忍得住,当下就把去了王家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最后还着重说了姚氏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狗眼看人低’的,这是绕着弯子骂人呢!”
临春听了一通才明白,原来阿婆黑着脸是因为气姚氏的那一句话呢,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阿婆,这有啥好气的?依我看来,您今天大大方方的说话都很有分寸,是那姚婶子自个沉不住气,觉得被你刺了才会说出这样子不中听的话好来气您。”
安慰林婆子到最后,临春狡黠地朝林婆子眨了眨眼睛,“可见是她心里不好受呢?咱们怎么好如她的意?您可千万别跟她计较了,咱们家越是好好的,她这心里就越难受呢。”
林婆子被临春这么一劝,再细细这么一品味,似乎觉出道理来了,最后一拍大腿大声道:“可不是嘛!她就是听我说你有出息,心里就难受了……”
说到后来,林婆子就想起了姚氏是因为什么要看不起临春,这嗓门就小了下去。
临春只当了不知道没听出来,笑眯眯地道:“再说了,咱们家又不是不给工钱,就算姚娘子想跟咱们赌气,她那当家的可不会跟银子赌气。我看她也不敢把话说死,不还留了余地吗?这建房子的事必定能成。”
林婆子也操心这个,生怕姚氏要吹枕头风,可想想王全的性子再听临春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拍着胸口直大出气,“我只怕我一时忍不住,坏了你的大事情,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真有点慌呢。”
因为了她的缘故,阿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送上门去看人家的脸色,临春心里也十分难受,见林婆子还要自责,连忙笑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隔壁村子里找,再不咱们就到镇上找。咱们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师傅?”
说到“咱们有钱”这四个字的时候,临春还故意仰起了下巴做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逗的林婆子都笑出了声,一个劲地喊“好”。
临春也笑着跟林婆子算账,“阿婆您想,虽然我买地花了六两银子,可您看咱们家的食摊还有青团,每天都在赚钱。还有还有,我这不正炒着瓜子嘛?刚已经交一百斤的货,只剩下四百斤了,等把这五百斤的瓜子全交完了,咱们就又能进账三两银子。”
“这一进一出的,其实差不了多少。所以算起来咱们这买地建房子,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阿婆只管放心大胆,如果姚婶子还敢给咱们脸色看,咱们就再不上她家的门,咱们宁可多花银子请别人!”
千有万有不如手上有银子最实在最能安抚人心,临春怕林婆子心里还在自责,故意算起了自家的帐,最后还俏皮地加了一句,“到时候就算人王叔倒贴上门要给咱们建房子,咱们也不稀罕!”
林婆子被临春逗的哈哈笑,“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笑归笑,心里倒是没当回事。
那姚氏的两只眼睛长着倒像是只知道看银子似的,看人也先要掂量掂量这人值多少银子。
平时管那王全管的跟什么似的,让王全倒贴上门给她们家建房子,想这个还不如做梦快些。
可世事难料,等过了两日,那王全真的背着家伙什亲自上门要给她们家建房子的时候,林婆子才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