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别人的心意啊。
脱了鞋,袜子和磨破的皮肉已经被血黏在了一块。
温颂眉头皱也不皱,直接撕了下来,拿了帕子将血水擦干净了,这才上了药。
这药膏虽不怎么样,但敷上去清清凉凉的,也止了些疼。
这半日走下来,温颂有些累,仰面就躺在了**,盯着头顶的横梁发了半日呆。
半晌又掏了掏怀里,那两枚还带着体温的铜子被他托在了手心里。
看见这两枚铜子,难免又想起了给他铜子的人。
这个人,看着就是一个乡下的姑娘。
面黄肌瘦,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绮思,只是不知为何,他却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格格不入。
这种格格不入,一直都有。
这也是今天为何,他会对这个人吐露真言的缘故。
温颂觉得,这个人,这个石家的小丫头,她可以懂他,她能明白他,她可以当一个合适的聆听者。
可她本该就是一个乡下的丫头啊。
不该跟他今日遇见的那什么吴三娘一般无二,粗俗无趣吗?
这种与旁人不同的格格不入,究竟从何而来?
两枚铜子在手中把玩许久,直到外头响起了通知午膳的钟声,温颂才又仔细将两枚铜子压在了枕下,这才出门去了膳堂。
平安观不大,也没多少道士,这膳堂也就极小。
所有人都是吃一样的东西,青菜萝卜豆腐,日日如此,便是明光道长也不例外。
温颂刚进膳堂,就见着坐在桌前大口吃饭的明光道长朝他招手。
明光道长忙了一上午,早已腹中空空,见了温颂也不客气,指着已经吃空的碗叫温颂帮他去盛饭。
温颂从前何曾做过这样的事,可自从来了平安观之后,被明光道长使唤的他自个都怀疑他从前是不是也是这样使唤自家的小厮的。
给明光道长又盛了满满一碗饭,顺便也给自个盛了一碗饭,温颂端着两碗饭坐到了明光道长的身边。
大锅饭、大锅菜,十几个道士不管老少,都挤在一块吃。
谁也不敢比别人的筷子慢,这饭桌上只见一双双筷子疾如闪电。
明光道长这时候再没空和温颂多说什么,端了饭碗,一心抢菜,“赶紧吃,再慢点,就只剩菜汤了。”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碗碟尽空,真的连菜汤都不剩。
明光道长吃的肚儿圆,朝温颂点点头,这才叠着手往外走。
温颂会意,起身将自个和明光道长用过的空碗筷捡起放在了一旁的箩筐里,这才跟了上去。
明光道长走在前头慢悠悠的,半晌也不说话,温颂跟在他身后,也是一声不吭。
在后院的药材架旁转了几圈,明光道长才开口,“今天跟着石家姑娘去了码头?”
这不是您吩咐的吗?还用问?
温颂腹诽,面上却淡淡回道:“是,早上下山去了石家,随着石家姑娘去了码头,然后又随她去了趟镇上。”
明光道长捋了捋短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