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功夫,临春都已经把钱啊、青团啊全都塞到了骡车上。
方寡妇见了,又看方林真是不愿留下来吃饭也不是假客气,只好撒手,这才送方林走。
“林子啊,回去替我跟二叔再道个歉,今儿个让他老人家遭罪了,实在是对不住。今儿个你也来过咱家一趟了,认得我家的门了,下次有空没事就来家坐坐。”
方林连声应了,这才甩了甩鞭子赶着车走了。
送走了方林,临春和方寡妇两个才急急地进了林婆子的屋。
董氏正在床头伺候呢,林婆子盛了碗温水来,董氏用了干净的纱布沾了水在蘸吴婆子干裂的嘴唇。
大约是进了屋躺在了**,也不像刚在在骡车上那样的颠簸也不用吹风了,临春仔细瞅着吴婆子虽还厥着,可脸色似乎比先前好了些,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说不担心不内疚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她提议将吴婆子和董氏接回自家来的。
本想好好照顾照顾她们,让吴婆子和董氏也能过得比从前好点,如今若是吴婆子有个好歹,临春心里第一个过意不去。
心下一松,奔波了大半日的疲累立时都涌了上来。
林婆子正好端着热水进来,见临春和方寡妇都是一脸的疲倦,顿时心疼了,连忙道:“赶紧的,你们母女两个赶紧去堂屋里吃点东西。菜都是现成的,饭我也盛了,亲家这边有我照顾呢,你们放心。”
她接了董氏手上的活计,方寡妇也担心董氏会拘束,拉着董氏去堂屋吃饭。
临春顿了顿,没立时就跟出去,站在林婆子跟前欲言又止。
林婆子正拧着热帕子呢,就见着临春站她跟前对手指,笑了,“阿婆的傻囡,这是干啥?有啥不能跟阿婆说的?”
临春是想着接吴婆子和董氏婆媳两个来家的事,虽说她如今掌家也能挣钱,不担心家里多两口人就吃垮了的,可到底林婆子是长辈,这事没跟她打过招呼就这样擅作主张,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再说这莫名其妙的把人接进家了,只怕林婆子是满肚子的疑惑。
早说迟说都得说,而且这事还得她来说,方寡妇怕是不怎么好意思开口说的。
“阿婆,我外婆和舅母太苦了,所以我就没跟您打招呼就把她们俩接回家来了。阿婆你要怪就怪我擅作主张,别怪我娘……”
“傻囡!”
临春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林婆子打断了,林婆子还湿着的手就戳了临春的额头一下,“阿婆是你想的那种人?不通情理?没人情味?”
临春连忙摇头,抱住了林婆子的手臂,撒娇道:“阿婆又善心又好!”
林婆子被这记马屁给气笑了,白了临春一眼道:“就你会拍马屁!”
又说:“你和你娘都别担心我会不高兴,先别说看你外婆和舅母的模样就知晓她们怕是过得不好,咱们这做亲家的,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能帮自然要帮,不然被人戳脊梁骨不说,自个良心就先过意不去。”
“再说远的了,当年还没你们的时候,你阿公还在的时候家里的日子也过的不怎么样,可你外婆外公人好,不嫌弃咱们家穷,还愿意把你娘嫁给你爹。”
想起从前,又难免想起了自家早死的儿子,林婆子抹了抹眼角,“不看旁的,就单看这一点,咱们就得记着这恩。别说咱们家如今还口吃的,就是没,大家伙嘴里都抠一点出来,也能养着你外婆和你舅母……”
“咳……”
这下是林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两人背后的**传来了一声低微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