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伙计抱出来的这几块布,有蓝的有青的还有褐色的,还有匹鹅黄带小花的,倒是挺符合临春的要求。
方寡妇是懂行的,这几块料子染色很匀称,摸上去也挺结实的。
只是布是好布,可怎么一扯就要扯这许多?
“傻闺女,这也扯太多了吧?”
方寡妇有些焦急,小心地看了看那店伙计,见他还在理布料没看这边,就赶紧扯着临春走到一旁角落里,悄声道:“给你阿婆、你自个还有你弟弟都扯上一身也就罢了,我日日干粗活,穿什么不是穿!”
临春却不肯,“哪有人人穿新衣,您穿个旧衣的理?你若是不做新衣裳,那咱们谁都不做!”
又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还要去租食摊吗?娘您日后肯定要在食摊上帮忙,不说人靠衣装,可咱们做生意总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吧?万一人家看咱们都穿着身破衣裳,先没了个好印象不说,怕是还要觉得咱们做的吃食不干不净跟咱们人一样,这可怎办?”
这世上总是有那等先敬衣裳再敬人的人,临春说的不是没道理的话,方寡妇犹犹豫豫地终于还是点头应了。
方寡妇答应了就好,临春手一挥,这店伙计抱出来的这几块布就都要了,又问他买适合做被褥的布料并棉花。
这棉花去年正丰收呢,再说如今都春日里了,要买棉花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少。
因此这棉花的价已经是压到最低的了,虽然临春要的多,足够填三床被子并三床褥子的,可到最后一结钱,算下来一共也不过只有一两多一点。
那店伙计见她们买的多,心里也高兴,干脆就很痛快地把最后的那点零头给抹了去,临春足付了一两银子。
棉花要得太多,临春母女两个根本没法拿,不过临春心里有计较,就跟那店伙计约好了买的东西等待会儿她们再过来取。
这样就花了一两银子,方寡妇心疼得不行。
一心疼,可不就忘了先前说好的,临春掌着家管着钱袋子的事,一直念叨着说临春要买那许多棉花做什么。
临春知道她怕是一向穷惯了,舍不得这样子大手大脚的花钱,可是钱挣了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难道身上明明有了钱,还要跟个守财奴似的非要守着钱却过着苦日子?
真要这样,临春真才要哭。
“娘,家里的被褥怕是几年没换过了吧?又硬又薄跟个石板似的,晚上翻个身都硌得疼,您老是晚上翻来翻去的睡不好,不就是腰不好吗?换床新被褥,您也能睡得舒服。”
石家院小屋子也小,林婆子住了一间,临春母子三个也挤在一间里头。
不过到底小虎子如今大了,只好将小小的一间屋子又用板子隔了开来,小虎子睡外头,她和方寡妇睡里头,两人并睡一张床。
因此,她才会知道方寡妇半夜腰疼睡不好的事。
临春看着方寡妇,认真道:“娘,您放心,我不会乱花钱,可该花的得花!再说,您也得信我,这花出去的钱我就能把它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