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也都不论了,就说她如今这小身板,跟个没发育好的豆芽菜也没差了,就这样还要嫁人?
“成日里窝在家里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觉得多出来走一走反而对人更好。”
说了还不算,临春还追着方寡妇问:“我这几日天天外出来着,可您看我也没再病啊,我自个照镜子都觉得自个脸色好看多了。娘,您说是不是?”
这自个夸自个还脸皮厚成这样,方寡妇真是哼哼哼,心里才起的一点愁绪立刻没了,气笑了,“就你这黄不拉秋的脸?得了吧!等赚了钱还了债,娘还是先去镇上胭脂店给你买盒润脸膏擦擦,没准还能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临春就特别爱听方寡妇说什么“等赚了钱”而不是愁眉苦脸急生计的样子,乐滋滋道:“这可是娘说的啊!我听阿婆说那些胭脂店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娘到时候可别小气又舍不得了!”
方寡妇又好气又好笑,“娘是那等吝啬的人?”
虽说出身农家,农家人从来都讲究个勤劳节俭,方寡妇虽也勤俭,可身上有钱的时候也是该花的地方就花,该省的才省。
临春走在方寡妇的身边,轻轻地将脸颊碰了碰方寡妇单薄瘦弱却十分坚定的肩膀,“娘,其实今儿个我心里特别高兴!”
闺女向来害羞,这样亲昵的动作可是极少有的,如今这病了一场不说别的,这样爱说爱笑爱和自己亲近,方寡妇心里是极开心的,“高兴啥呢?”
“是因为娘您打起了精神呀!”
临春一边大步迈着步子,紧紧跟着方寡妇,一边将头昂得高高的,手也一甩一甩的十分有节奏,“娘,您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有了精神气,咱们一家子也就跟着有了干劲,我信咱们一定能将日子过好了。”
“娘,您信吗?”
这样一路走一路说闲话,到底春日里了,天色亮的也越来越早,这会子天边已经渐渐亮开了。
方寡妇抬着头看向天边,正好一丝橙红刺开几缕云彩,天光顿时大亮。
“信!我信!”
大约是被那突然而来的阳光刺酸了鼻头,方寡妇喉间似有几分哽咽,却不妨碍她低声但十分坚决地说道:“我信咱们家的日子就跟那天上的太阳一般,只会越升越高、越过越好!”
临春侧头,早春的暖阳正好照进方寡妇的眼睛里,黑眼珠里倒像是着了两朵橙红色的奇异火焰,临春忍不住就抿嘴笑了。
这一路紧赶慢赶,母女两个说说笑笑,间或着帮忙搭把手,虽然那两只装满了青团和承载着石家人满满希望的竹篮子沉甸甸的,可这对于有了盼头的母女俩来说又算个什么?
日头还没有完全出来,码头就已经遥遥在望了,再疾走几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码头上果然热闹,这时候虽然还早,可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有不少了。
只见靠码头的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酒楼不知有几座,还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铺子,搭在路边的食摊就更不用说了,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行,还有不少摆地摊卖卖杂货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一派热闹气象。
临春母女两个心里不由都激动起来,热闹才好嘛!
热闹才代表有人气,有人气就意味着有生意,有生意还怕她们家的青团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