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站在床边,止步,愣住了。
她虽然没来朴景园,但孩子是常见的。
傅沉烟很聪明也会来事,自己不出面,却时不时的让妈妈和丫头抱去给大夫人看,时间不必太长,能略增加印象、促进感情就很不错了。
大夫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一对孙子长得非常好,真真儿就是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娃,让人看了,禁不住想微笑、想抱一抱,禁不住心越来越软,越来越暖,像是要把心底那块千年寒冰奻融化了不可。
此刻,她望着两个孩子,屋里多少双眼睛在望着她。
她知道,其中大多数眼神都是充满了戒备,生怕自己会突然出手对孩子不利,他们也在时刻准备抢占先机;但还有些眼神是困惑,困惑她突然到来的用意,有些眼神是期冀,希望她能太凑近一些,甚至摸一摸、抱一抱,不吝啬做祖母的慈爱。
大夫人在床边默站了片刻,无只字片语,连表情都没什么明显变化,转身就出去了。
瞬间,戒备的人松口气,困惑的人更困惑,期冀的人则失望了。
“怎么回事?”
回到大厅,大夫人瞟了眼空着的主位,没过去坐,就那么站在大厅中间,淡淡的问,也不知道是问谁。
贺景梧抬了抬眼,没有回答的意思。
贺闻蓁也只是撇了撇嘴,没作声,她脸色泪痕未干,不知道是不是仍在被冤枉的气恼中,不愿主动解释。
剩下个傅沉烟暗自苦笑,他们兄妹都不说话,少不得自己开口了,她其实和大夫人说话时总觉得犯怵,因为不知对方哪里不对劲就会骤然冷漠、骤然暴怒,可总不能让大夫人冷场吧,只好先行了个礼。
旁边杏花一步跨出来,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清晰又有条理。
傅沉烟松口气,朝她笑了笑。
大夫人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杏花,没说什么。
“母亲,事情就是杏花说的这样。”傅沉烟总结了一句,对方不说话,将再度冷场。
大夫人“嗯”了声,简洁的说了自己的判断,“不是闻蓁。”
傅沉烟心说,我没怀疑她,赶紧笑了笑,准备表态,又听大夫人说,“她五谷不分,连小麦粉和糯米粉都认识,用什么毒?”
傅沉烟,“……”
贺闻蓁,“……”
好嘛,大家都知道贺闻蓁不是个有心计会用毒的人,可您也不必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理由吧。
傅沉烟低头忍住笑,她心里装着孩子,也着实笑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
贺闻蓁不乐意了,委屈的喊了声,“母亲……”
大夫人瞪她一眼,眼神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宠爱与无奈,却对杏花道,“你去素春园,把二奶奶叫来,说我在这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