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走后,傅沉烟才想起贺景梧未必还在府里,自己还应该再提醒一句,若是他不在,不妨找大夫人,管她信与不信、怒与不怒,总还是贺闻蓁的安危第一。
葵花进来,摸了摸壶身,觉得有些凉了,端出去换水。
再进来时,见傅沉烟仍坐在桌旁出身,小声劝道,“四奶奶还是躺会吧,天大的事,都有将军顶着呢。”
傅沉烟失笑,从善如流的靠在床头,心里想着贺闻蓁。
贺闻蓁变了许多。
以前再怎么针对自己,傅沉烟都觉得她只是气不过自己会横在她和冯泽宁中间,故意找茬罢了。
自从太子妃薨,她非要跟着进宫,却突然失踪,又神秘找到,傅沉烟就感觉到,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闻蓁了。
上次安平公主生辰,她再一次坚持同行,再一次失踪又出现,回来后就被拘禁至今。
大夫人对外的理由很简单,“闻蓁自幼娇宠,至于年十五却幼稚淘气,不思女红、不思诗文,不成体统,拘在闺中自省,以便婚嫁。”
合情合理。
贺家人都知道贺闻蓁骄纵,被大夫人捧在手心,十五岁了还没定亲,现在也该好好管教了。
但傅沉烟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贺闻蓁的两次失踪,究竟什么原因?去了哪里?见到了谁?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杏花红着眼睛回来了,既委屈,又有怒。
“怎么了?见着将军了吗?”傅沉烟坐直身子。
杏花摇头,忿忿禀道,“奴婢到九榆堂时,大夫人和大奶奶都在,将军却不在,奴婢问大夫人将军在哪里,大夫人不肯说,劈头盖脸骂了奴婢一通,很是难听,还不让奴婢解释。”
傅沉烟没问骂的什么,还用问吗?无非是说自己缠着贺景梧一刻也不离,不识大体,不知轻重,小姑子不见了,贺景梧去找找,还要打发丫头去问长短。
“然后呢,继续说吧。”
杏花一肚子气,“奴婢本来想扭头就走的,想着四奶奶心善,肯定不忍心隐瞒线索耽误时间,又不好当众说,就请大夫人进内室,想单独告诉大夫人,又被大奶奶埋怨,说是不是四奶奶教的,说句话还要避着她,大夫人也觉得奴婢多事,让奴婢走。”
傅沉烟心口起伏。
“算了,别往心里去,跑了一圈怪累的,去让梅巧给你做点好吃的。”傅沉烟心里难受,却要笑着开解丫头。
杏花道,“奴婢是替四奶奶委屈,奴婢陪陪四奶奶吧。”就不再吭声,在旁边站如松。
傅沉烟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头往后仰着,缓缓合眼,又把杏花说的事在脑海中过一遍,忍不住又追问细节,让她把那神秘的漂亮男子再详细描述。
杏花拧着眉回想,“他在车厢里坐着,垂了帘子,原本是看不见的,只是二姑娘登车时撩起帘子拉了一把,把二姑娘拉进车里,帘子又垂下,不过眨眼的工夫,奴婢躲在墙后,也只是凑巧看了一眼。”
“你在哪里见着的?”
“敬贤街的南口。”杏花解释,“茶房的小七去敬贤街南口的胭脂铺买东西了,奴婢想和她说会话。”
傅沉烟明白了,这个小七应该是知道些大婚那天的事情,茶房的丫鬟见的人多,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二姑娘上去后,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西去了,奴婢还追出去望,只是那马车跑得飞快,很快就没影了。”
敬贤街南口往西是一条狭长的胡同,穿过去是一排排没落士族的院落,安安静静的,再往前就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