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赶路,没日没夜的担心,和战场上的厮杀,让楚瑶这个自认为是不锈钢的身体,终于还是倒下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晕倒了两次,楚瑶醒过来的时候,难免开始担忧原主的身体,或许是透支的太厉害,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担心太多,就再一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厮杀声早已平静了下来,楚瑶躺在一个简易的架子上,正被人抬向屋子,旁边站着的是秦放。
秦放回来了,这说明父亲和回来了,她看向周围,打扫战场的人,身上穿着的是武陵军的铠甲。
看上去,他们应该是胜利了。
“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秦放留意到楚瑶醒了,见她有些发抖,嘴唇也有些泛紫,知道她身上冷的紧,就把盖在她身上的大氅向上挪了挪:“这样才有力气继续威胁我。”
楚瑶想起他带着自己父亲下山时的情景,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
难得秦放这样的老实人也会讽刺自己了。
楚瑶苦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的确是太累了。
房间还是沈怀璟院子里的那间,与她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分别,桌子上还放着她平日用来喝水的杯子,楚瑶撇了一眼,就因为疼痛太过,而再次睡去。
这是她多年战场养成的习惯,以前的她总是受伤,但一旦睡着,这些疼痛就会消失,她能得到片刻的安稳,从此,只要她受伤严重,她就会逼迫自己一直昏睡,养足精神,也有利于养伤。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见楚季来看她了,她想问问楚季在小普陀山发现了什么,但是她努力过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听到了沈怀璟的声音,他没有说话,楚瑶只是从脚步声上分辨出,是沈怀璟来了,他在自己身边坐了良久,有人来寻他,他又离开了。
山上闹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楚瑶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睡了两天两宿。
第三日的太阳透过窗子落在楚瑶的脸上,楚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究竟哪里受了伤,这仔细一查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死里逃生。
她的小腿绑着厚厚的布条,微微一动,就疼的厉害,感觉应该是折了,腿上还有几处刀伤,也都被简单处理过。
脖子上有一处擦伤,最要紧的,是后背的刀伤,这让她呼吸之间都有些疼。
她自遇到长官之后,就很少受这么严重的伤了,看来长官说的没错,她还是适合单兵作战,冲锋陷阵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友好。
楚瑶足足花费了一刻钟,才从**坐起来,稍微动一动,身上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疼的让她红了眼睛。
可是她太想出去看看了,她想知道,此刻的清崖岭,究竟是什么样。
门被推开,外面的声音传进耳朵,楚瑶听见了罪奴敲打石头的声音,这让楚瑶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披着不知道是谁的大氅,从沈怀璟的院门前向下看过去,底下的还是那些罪奴,还是在做那些事。
仿佛前日的战争,只是大梦一场。
但山上的血迹洗刷不干净,地上、石头缝里,都是血迹,秦放休息的木棚子里,有许多受了伤的兵坐在里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郎中,在为他们包扎和治疗。
“我们赢了。”
身后传来声音,楚瑶愣了一下,她艰难的回过头去,见金督办站在身后。
他也受了不小的伤,一道疤痕从眼角一直劈到嘴角,半张脸都被包扎着,看上去就像从地下翻出来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