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下雪了。
她从没见过雪，即便是在倪花村，那里也未曾下过雪。
花兮掀开毛毯子，兴奋地从炕上爬起来，套上了鞋就急匆匆往院里走。
一开门，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已经在枝头和矮丛中积了起来。
此时府里的人正在长长的梯子上挂着灯笼，倪瓜水和小古也在底下一旁看热闹。
“左边点，再左边点。”
“可以了吗？”
“往后挪点。好了！”
等到灯笼挂完，大红色灯笼被烛火点亮，半个院子都被红彤彤的光线包围。
“好了，咱们再去前头挂吧。”刘管家带着几个随从，将梯子给搬了下来。
倪瓜水和小古都是爱玩的，也兴致冲冲地跟在后面看热闹。不一会儿，嬉笑声就传远了。
无根的雪从灰蒙蒙无垠的广袤天地里飘落，飞到眼前时是一瓣瓣晶莹剔透的雪花，映衬着飞檐下大红火烛，异常惊艳而绚烂，犹如身处仙境，花兮只觉得这天地万物间只剩了她这么一个人。
是一种异样而神奇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雪，雪真美。
就连用晚膳的时候，花兮特地将吃食搬到廊下，温了一壶梨花醉，打算边喝酒边赏雪景。
倪瓜水也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异常兴奋，和小古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银环笑道：“下雪在咱们京都很是常见，一般腊月底就开始下，今年倒是比去岁晚了些。这雪断断续续能下到来年的二月，所以您也不用急，往后这情形随时可见。外头这般冷，要不进去吃吧，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没事，反正意在赏雪，不在吃食。我裹得这么厚，冻不着。况且酒一下肚，身子自然就热了。”
花兮此刻来了兴致，银环自然劝不动。
银环无奈笑笑，又进屋给她们端了盆烧红的碳放在一旁，好歹也有点暖意。
花兮将银环和幼白也拉坐下来：“都腊月底了，不是都放你们假了嘛，怎么没玩去？”
“我这就是在玩啊。姑娘们好伺候，也没什么规矩，我们的日子可比在侯府好过多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玩儿了。”
“对了。”花兮想起了一件事，放下酒杯就跑回了屋，然后又跑了回来，带回了一阵风。
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个钱袋子。
她从里头掏了掏，然后在银环和幼白手里放了十两银子。
“你们也辛苦了，年节里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吧。”
“这哪使得。”银环和幼白站了起来，不敢去接。
“刘管家那儿已经给了赏银，我们怎么还能要您的。”
花兮拉过她们的手，一把塞进她们手里，不容推拒：“侯府是侯府的，我是我的。你们若不收，我可不高兴了，往后也不用你们伺候了。”
“花兮小姐你可千万别赶我们走啊，我们收便是了。那就谢过花兮小姐了。”
银环和幼白福了福身，她们在花兮身边的差事轻松地很，这两位小姐没什么脾气，也不矫情，想来这京都城里的丫鬟都没比她们更好过的了。
“这就对了。来，坐下陪我喝酒。”
花兮抿了口梨花醉，再看看廊外飘洒的小雪，人生最惬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