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来电，“明月，明熙的实习……没过关。”
“嗯，这个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宋明月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这熙柔的实习过关门槛，在她离开之后，已经变得那么高了吗？
在她看来，公司里那几个设计画的画，跟宋明熙画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嘛。
而且，这件事怎么好跟宋明熙说呢？
你已经被我妈的公司，开除了？如果说了这种话，以宋明熙对这份工作的热情，她怕不是要把息肉所在的大楼都哭垮。
然后金娴静知道这事儿，怕不得扑上来生生咬上自己两口……
所以，实际上这事儿宋明月挺难办的。
“不，你不清楚具体情况，”岑青严肃道，自从变成岑总之后，她的气势就更强了，“明熙在设计水准这一点上，是过关的，但是她不过关的东西，在于她的个人工作报表、工作计划做的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这话的意思是，宋明熙的设计水平合格了，但是在工作中的整体表现却不行。
这跟宋明熙在家里的表现实际上是一样的，她在学生时代就偏科得十分严重，美术成绩一直挺不错，其余的文化课总感觉差了那么点儿，但尤其是跟数字相关的数学，她几乎无法独立完全学习。
小时候，如果不是自己一点点带着她学数学，她估计小学都难以毕业吧？
回忆的思绪终止，宋明月问道，“这也符合我对她的认知，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件事岑青既然愿意多说这两句，那就说明她有其他的想法。
“按照正常的企业人力资源方案，这时候就该开了明熙，但是熙柔……向来不是一家没有人情味的企业，所以我想把她转正。”岑青理智地说着最疯狂的话。
连宋明月都觉得过了，“其实她也不会在乎那么多，一直让她实习，发点钱给她，让她有点存在感就是了，你也知道她就是个小公主，估计没几天脾气上来了就不干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岑青补充道，“但是在转正之前，我想让她去医院做一个彻底的全身检查。”
宋明月皱眉，心底里依稀有一点莫名其妙的触动，但是那种感觉太过微妙，她一时间竟然也没能够抓到。
她只是问，“入职之前不是交过一份体检报告吗？”
“那我明说吧，我想看看明熙到底跟正常人，差异在多少。”岑青似乎手头的事情也有不少在忙，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哗哗的纸张翻页声。
宋明月脑中有一道光芒闪过，“你的意思是？”
岑青倒是果断得很，“明月，我说明熙的报表做不好，前提是在，公司带她的员工一遍又一遍教她的情况之下，可她还是学不会，所以我认为，至少她的理解能力，跟正常人，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具体有多少，我说不清。”
听到这话，宋明月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感觉自己耳边传来了嗡嗡的耳鸣声。
她都忘记自己具体回答了一句什么话，随即就想起了所有的反常。
安知语一开始非常乐意见到宋明熙嫁到韩家，但后来却策划了宋明熙逃婚一事，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操作的呢？
按照岑青的说法，很有可能，就是婚前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
虽然这种体检报告按理来说男方家人是拿不到的，但是安知语家里就是开医院的，她对怎么偷看这种报告简直是手到擒来。
宋明月捂了捂额头，忽然想起宋弘光此前的一句，“脑子不好使，已经够了”。
如果不好使到跟正常人有了差距，甚至……遗传给下一代，那么仅仅是脑子不好使这个缺点，的确已经够宋明熙难以安生过好一辈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
宋明月忽然不敢继续往下想。
接下来的一整天，宋明月的状况都挺糟糕。
她甚至糟糕到自己的代码都写错了。
无奈，到了下班时间，她只能先离开公司。
这对于公司还在初创阶段，天天加班的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早退了。
她顺着下班的大军一路迷迷糊糊往外走着，怕自己心神不定开车出事，竟然都只能抬手去招路边的出租车。
但下班时间，打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眼看好几辆车要么是被截走，要么就是人家已经提前预定的，即使是霸道女总裁宋明月，也无可奈何。
她只能往CBD前面一点走着，去碰碰运气。
华灯初上，她纤薄的身影在黄昏和夜晚相交一线的光影中如同蝴蝶翩飞。
后来，宋明月在某部大热的日本动漫中学了一个词来形容这一天、这一秒。
逢魔时刻。
薛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定住了身形。
在拥挤的人潮中，他低声开口。
“生日快乐，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