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沈非声音越来越小，他痛苦地双手抱头，拼命地敲打着自己后脑勺的位置，周若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悔和痛苦：“都怪我，怎么就走了……我就该多等等的，不，我应该问问她的同学、教员，我怎么就走了呢……我连韵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周若楠叹了口气，又停下来。
“对、对不起……”过了一会儿，沈非的情绪稍稍缓和，他抽噎着开口。
“你好好回忆一下，这段时间齐韵文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不对劲话，或者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周若楠看着沈非，放缓了语气，让他慢慢想。
听到这个问题，沈非皱着眉头，一手扶额，在生理性哽咽中仔细回想，良久，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一切如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确定吗？”周若楠身子微微前倾，再一次确认道。
“我确定，如果韵文说过什么，我肯定会有所察觉的，早知道她有危险，我压根就不会让她假期留校。”沈非的表情依旧痛苦地扭曲着。
“那你还记得你离开沽海医学院的时间吗？”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等不到她我心里也烦躁失落……我只记得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沉默了片刻，沈非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颓然地回答道。
周若楠和记录的杨知晓小声说了几句话，又重新看向沈非：“你就一直等在食堂门口，一直没有离开过吗？”
“没有，我怕韵文找不到我。”沈非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无力。
周若楠又问了几个问题，沈非一一作答。
最后，沈非离开问询室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周若楠，周若楠看着他双眼通红，表情扭曲，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双手握拳，语气恳切，压抑了很多情绪，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请求：
“那警官……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韵文？”
周若楠想到齐韵文的死状，看着面前的沈非，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沈非便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没动地等着周若楠的回答。
“抱歉，按照规定，现在齐韵文的尸体还要留存在警署，等结案之后，具体领取尸体的时间我们会通知她的家人。”片刻沉默之后，周若楠开口回答道。
沈非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只是背影显得那般颓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垂着头，耷拉着肩膀，拖着步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