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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2 / 2)

我奋力挣扎,好容易将头伸出大氅,瞧着他侧脸紧抿的双唇,脸色黑的吓人。

将嘴里的抱怨吞了回去。

凌将军并没有阻拦我俩,我回头正瞧见湘茹跪在地上,泪眼蒙蒙地在冲凌将军陈情着什么。

月光如水,萤火点点,就这样被严决明扯着,一路奔袭到云州府衙。

向州府借了两匹快马,又加倍银两雇了马车,严决明一脸严肃地将我塞进车里,要车夫不停脚地奔赴京城。

我缩在角落,看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摸不着头脑。

“你做甚么生气?”

“......”

“河堤不验收啦?你怎么小孩子脾性?”

“......”

“哎呀,快别闹了,就算要回京城,总要我同傅书业好好交代一番罢,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他会担心的。”

“...到下一个驿站,你传封信给他就是。”

严决明终于不做哑巴,张了口,可他别过头去依旧满脸怒气。

“喂...你到底怎么了?”

凑过去,从怒气,却还有一丝自责的担忧。

“我...竟没发觉...凌将军对你动了这样的心思。”

许久,严决明终于不再别扭了,而是转头看向我:“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的好只能被我一个人看到。”

“...胡说什么呢。”

“还好你是以男子身份进的军营,若是一开始就以本来面貌,那今日爬上你床的便不是湘茹姑娘了,保不齐是凌将军的哪个男子亲戚,到时候我...我该如何?”

句尾的颤音,和抖动的目光,一瞬间让我有些心疼,不知所措地抬手想要安抚他,却生生地被理智按下。

“对不起...亚子,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你身上的光太耀眼了亚子,太阳本就应该在苍穹上,而我惟愿成为太阳花罢了。”

严决明在小声呢喃着,这样的情话若是以前我听来,必定心都要软化的。

可如今,我心里想的,却只剩下没有验收的河堤了。

马儿跑了一天一夜,清晨破晓,风尘仆仆的我俩出现在军需部的大门外时,吓得盼弟丢了手上的扫帚。

“先生!”

犹如团绒子一头扎进了我的怀中,许久未见,我也思她甚深。

盼弟快活地像只小家雀一般,叽叽喳喳地围绕着我俩,说些京城的稀奇见闻。

我却累的很,这一路马不停蹄,临时租来的马车空落落的,连个软蒲垫子都没有,咯得我浑身生疼。

盼弟瞧出了我的疲惫,十分懂事儿地为我铺好床褥,要我休憩。

头靠上枕头的一瞬间,眼睛就像蒙了胶水一般,牢牢地贴合在了一起。

这一梦昏昏沉沉,似醒非醒间,好似有人在扒拉我的眼皮。

可我太困了,像是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千里奔袭和定境河的紧张作业,让我的神经无时无刻地紧绷。

终于躺在了自己的**,那份藏在棉被里的舒服感,让我舒展。

“先生...还要睡呀...”

盼弟软糯糯地嗓音贴在我耳边,搔得我痒痒的,下意识地想伸手拨开她。

银铃般地笑音响起,还是盼弟的声音:“先生都睡了一日一夜了,定境河的来信到了,不起来看看吗?”

定境河这三个字,像是我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弦,让我“噌”地一下睁开了眼。

“来信?快拿来!”

盼弟蹦着跳下了床,颠颠儿地从桌子上举着一纸信封,递给了我。

“傅亚子亲启。”

这信件的字迹苍穹有力,一看便不是傅书业的家书。

展开来看,不过薄薄一张宣纸。

“傅姑娘,自前日一别,老夫深受教诲。凌氏一族盛极而衰,鼎盛期世家大夫频出,无奈人丁凋零,如今走向无人为继的地步。老夫自诩豁达,却抛不开世俗偏见,一心想的只是为凌氏寻找青年才俊,以湘茹为聘,凌氏倾力相助,挽大厦之将颓也。谬哉谬哉,湘茹才识过人,却因老夫之偏见不肯承认,世家大族之闺阁小姐如何能抛头露面,顶起一片天来?不像话也,不像话也!可见识傅姑娘之才华胆识,老夫斗胆,却认为湘茹不逊色也。愿倾凌氏之所有,放手湘茹一搏,固本筑基,重铸凌氏!”

“老夫之冒失,无颜得傅姑娘之谅解,只得再三赔礼,万望宽恕。”

凌将军的字力透纸背,一字一句犹如掷地有声的沙场号令一般。

我又想起,在树上看到的那场伏击战。

凌将军果敢杀伐,如今终于想通厉害关键,凌氏才是真的有望。

想来我离去时,湘茹伏在他脚下祈求的便是这样机会誓言。

我还未放下信,军需部的大门却被人“叩叩”地敲了起来。

盼弟一溜烟儿地跑去开门,正午阳光下,门外是艳阳漫天。

一身宝蓝色的的长袍,手持拂尘,正是先前来传过圣旨的公公。

我起身相迎,脸上带了虚假的客套:“公公,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