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除了影卫给的九转霜,她也带了一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可在涂抹完姬逸之满身的创口时,手中的伤药就已然告罄。
而她自己受伤的地方,和他身上,那些被她剜掉腐肉的创处,都需要更多的药物来帮助愈合。
但在这奇险的穹山,她一个人还好说,没了灵力,要背着比自己还高上一个头的男子越过去,就太过艰难了。
阮歌看向身后的姬逸之,想起那领头说的话,她跟他确是,除了夫妻之名,本可全无交际,而现在,她却自主的跑来和这个人把生死捆绑在一块,若不是为了免战,还真是不值得呢。
不过,不值得的念头只在阮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是个负责任的人,不管是对国家还是自己亲手救起的人,她既然做定了选择,就会执著地走下去。
阮歌一个人不出两日就能离开的穹山天险,背着姬逸之足足用了五日。幸有野果山泉充饥,不然姬逸之就算不坠入悬崖,也会被活活饿死。
艰难的路途,只能用在鬼门关徘徊的方式度过。
就像在面对极陡的山壁时,因为自己背上的重量,她用不了多少轻功,干脆直接和姬逸之拥着滚落崖壁,之后,她再拔出腰间的匕首插进壁石迫停下来,这是唯一可行的方式,却几乎每一次都会再添新伤。
五日里,姬逸之醒来过几次,偶尔会跟她平静的聊上几句,大多的时候都是被她气得又晕沉过去。
一次,恰在两人相拥滚落崖壁之际,他竭力伸手为她挡去了要撞上眉心的尖石,她摁住他被穿透而不断涌血的手掌,诧然的望着他时,姬逸之只平淡的道一句,“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翻过最后一道险丘,姬逸之跟她说了句谢谢,她却作若未闻。
好不容易熬到,到达了山脚,她已满手的划口,满脚的血泡。不敢明目张胆带他去镇上的医馆,怕被有些得到消息的,派出来追捕的人看到,只能先将昏睡的他放在一处偏僻的小客栈里休息。
夜深,姬逸之才醒过来,他浑身的伤口都已经被重新上药包扎好,偏转过头时,正好看见背对着他,露出左侧洁白肢臂,歪在桌边给自己清洗伤口的阮歌。
桌上一大盆浸着纱布的猩红色浑水引走他的目光,“你何时受的如此重伤?”
阮歌抬起眼睛,没有说话,他身上密集的伤疮遑论包扎,光清创上药就花了她一整个下午,那样虚弱的人,她以为至少要睡到明日清晨。
缠完手臂的伤口,整理好衣襟后,她才回过身去,“还没看够?三公子难道不懂非礼勿视?”
姬逸之被她呛声了好几日,似习惯了那样的斗嘴,故意道,“三书六聘,明媒正娶,都遵了,你我是不符哪条礼教?”
她冷声答他,“第一眼见你,已是你被人抬着进入洞房,你我,可没拜过堂。”
姬逸之脸色一变,是,当初是他做的过了,“阮歌,有些事,我...”
她打断他的话:“你什么?你娶我嫁,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而我当时嫁的,是人是衣,是谁,都不重要,不是吗?三公子。”
阮歌走到他的床边,苍冷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他,莫名的笑了一声,“姬逸之,救你是为了国事,我不想得到什么,只是蒋简和影卫相求,他们都无法对你施救,我才来了,你可不要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