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有人提议,要吴铭之子吴思钧前来尝试,虽说吴思钧年纪尚轻,只是吴铭的医助,连个正式的官职都还没有,但他由吴铭亲授医术,少说也能有医首的七成本事。
大王虽有犹豫,但毕竟九公子的病最为紧要,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同意了这一举荐。
至此,吴思钧方被委以大任,这一试之下,竟然真的起了效果,原本九公子那张颜色一天天变得枯萎的脸,又重新焕发了一点生机。大王见到他的医治略有成效,便命他住进宫廷,日夜守护在九公子身旁,不得离开。
忠孝难两全,吴思钧遵了王命,只能留李氏独自在家中,与丫鬟们为伴,等到一个月后,九公子病情稳定,已无复发之症,他才得以回家。
可一个月的离家,让李氏在最脆弱的时候孤苦无依,当他再回去之时,她已将自己熬得神志不清。
面对站在她面前的吴思钧,她时而认不出来,当作是陌生人;时而又把他认作成吴铭,如同患上了痴症。
天下药石,无解心病之方,任吴思钧这些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不断尝试了千百种方法,可如今的李氏却仍未恢复,常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解人世。
她和阮仕都曾去看望过她几次,可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他们...
吴思钧在外人面前,从来是风平浪静,无悲无喜,可他的内心依然有自己的最痛。
哪怕是九公子痊愈后,虽被言资历不够,但大王还是力排众议,钦封了他为副首,还言道“宫医处无人堪任医首”,让他一举站在了宫医处的最高位。
纵使这样的殊荣,却没有让他有半分的高兴。
无论再高的职位,也永远无法弥补的了,他对救不了爹娘的自责。
世事如此,人谁无苦...阮歌敛下的双目,映出了窗外的天色,渐渐灰暗的色调,从窗外透进屋内。
她点了一盏灯放置在吴思钧的手边,见他眉心依旧未展,她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在旁边。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头已如墨般漆黑,再见不得一丝光亮,吴思钧才长呼了一口气,面露欣然,“小歌,我知道了!我知...”
吴思钧霎时反应到自己错口,忙起身拱手道,“歌夫人恕罪,微臣一时无意冒犯,微臣...”
“吴大哥不必如此,”阮歌笑了笑,带着些许的轻松道,“我未嫁人前,你都是这么叫我的。这里只有你我在这,何必如此拘礼。”
她这话并非是客套,那种熟悉的感觉,才是他们彼此之间该有的兄妹情谊,而非冷冰的身份之差。
旋即,她又看着桌上的那些粉末,正色道,“你发现到什么了?”
吴思钧用药匙舀了一勺递给阮歌,“这粉末里有一种药物,叫蛭食,它无色味淡,磨成粉末后若与其他香料混合,便不易发觉,更是极难分离出来。它...”
阮歌见他欲言又止,面色凝重,紧接着问道,“它会让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