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虽战败,但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
在帐中议事到天色转暗,隐约见了月影,姬逸之才同蒋简暂时把军务置到一旁,一起用了晚膳。
耐不住蒋老多番以不退下,不去休息为由的请求,姬逸之难得顺从地将中午余下的肉片吃完了,还又喝了一碗江月眠送来的,碗底落了双倍肉沫和药材碎的浓粥。
蒋简自看他午膳时,那么快就喝完了一整碗粥,就知道他这么久以来,说自己没什么胃口,向来吃不了多少的话,都是胡扯。
见他这回听话的,把该吃的都吃完了,他便心满意足地行了礼,出了主军帐中。
待到孤月高悬,夜色已浓,烛影随着夜风在桌案上缓缓摇曳,姬逸之只身在营帐里,却未有安眠。
尹笛出去了一整日,直至现在,还未归来,往常他不管跑到哪去,都会在子时前回营。
最近派出去的人手,又有些莫名失踪的,姬逸之猜到应是徐卓动了手脚。尹笛做事不错,脑子却不够聪明,令他不由得生了些担心。
心头压着事,影卫和尹笛都不知去了何处,没有消息。
他睡不着觉,索性出了帐,立在月下,眺目远望,等候尹笛的归来。
长风划过他的肩头,也携来一声轻音跃入他的耳畔。
“公子,您怎的还未安寝?”
姬逸之偏转过头,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了站在他身后,向他行礼的江月眠。
江月眠自入了营,每日晨起时便和妇人们一同,为军中的士兵做早膳,尚未施妆的模样,在月色下拉出绮美的影子。
她本就明眸善睐,惹人生怜的柔和目光,不用过多的粉饰,已从暗淡的夜色里透了出来,带着天生的媚态。
白日里,这样面若桃花,自带三分风流俏骨的她,总是能吸引住绝大多数将士的目光,就仿若她的曾经,走到哪里,都会成为旁人瞩目的中央。
然而,姬逸之却与那些人都不同。
“江姑娘不必多礼,”他扬了下手,让她起身,便回过了头去,眸子里没有她熟悉的,男人看见她几乎都会有的,贪慕或轻浮的眼神。
“这整日都待在帐中,闷得很,我出来走走。”姬逸之淡淡道。
江月眠浅笑了一下,回道,“是了,这几日的天气炎热,公子又是军中主将,事物繁多复杂,想是有些烦躁了?”
“还好,也无什么大事。”
姬逸之抬首望着满月,遮挡在月前的乌云,忽地渐渐散开,他的轮廓被明亮了些许的月光,映照得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