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本想替乡官言之，却没想到乡官这么快就回了嘴，还是这般荒唐的话。他撑着底气的双肩不由泄了下去，跪坐在脚后跟上，丧气地摇了摇头，心知他们被判处贪污受贿的罪，是在所难免了。
阮歌眸色微动，“你方才说除了俸禄分文不取，现又说这些都是蜂农给你的，且不说他一个普通人家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就你这自相矛盾的话，还说与你无关？”
“歌将军...下官...下...”
乡官的声音蔫了下去，他张大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自己也知道，之前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已经太多了，再也无从解释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阮歌仍没有看他，抬眸侧目，顾了眼蜂农，“兴许，乡官是要你替他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讲出来让王大人听听。”
“别别...歌将军！他能知道什么？他一个乡民，怎么可能了解下官，定是又会胡说的，您别...”
“闭嘴！”王守仁打断了乡官的话，“蜂农，你还知道什么，说！”
乡官的脸色由白转成了灰暗，伏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蜂农把阮歌的承诺听了进去，谁能让他家里人无碍，他就帮着谁，显然阮歌的地位能力，都远高于乡官。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小人知道，乡官大人每年都要从各个商户、农户手中收走大量的钱，这些钱不是进入晋国的公库，而是进了他的私囊！小人不过是一介蜂农，亦要上交百贯钱，有些多的，还要上交千贯钱！”
听到这里，王守仁不禁皱了眉头。他是乡官的上级，每年乡里上交国库多少钱粮，自己清楚得很。他先前只是知道>
如果这个蜂农所说的话属实，那乡里上交公库的钱财，居然只是乡官所收的钱的一个零头！
乡官见王守仁皱眉，胆子更大了些，继续爆料道：“还有...他暗示过不少乡民，让他们主动给他献上年轻貌美的女子。小人的一个街坊，把女儿养到十六岁时，女儿就被他抢了去，玩弄了两三年，最后莫名死在了乡外的湖泊...”
“你胡扯！”
乡官大嘴张开，露出两排咬紧的上下牙，指着蜂农结结巴巴道，“明明是她爹把她送给我的！什么抢啊！还有她...她是自己跑出去淹死的！你少在这栽赃诬陷！”
“呸！”
蜂农对着乡官啐了口唾沫，他心里也是早就压满了对他的怨气，“要不是你老找她爹的茬！动不动就给她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关到牢里好几日，不给吃不给喝的折磨，人会乐意嫁给你？”
“你！”乡官气得脸都在抽抽，恨不得爬过去掐蜂农脖子，“你不想活了吗！敢在王大人面前撒谎！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王守仁敲出震耳的一声木音，“本官让你闭嘴！再敢插话，同打二十大板！蜂农，说完。”
“小人听说，那小女子是受不了他的虐待，才逃了出来投河自尽的，后来又有好些人家的女儿送到他这官邸了，这么多年死的疯的，加起来...”
蜂农伸出手指头，一边回忆一边数了下，“得有五六个了。”
阮歌听了这人数，寒眸内的平静，掀起了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