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
他没有以各种借口掩饰，姬逸之倒有些意外，多看了他一眼，回头吩咐让尹笛带着士兵把能用的粮草清点出来。
夏季多雨，气候炎热，粮草易腐易燃，战地的储量不多，按常理，都城会每隔十日派送一回。
姬逸之上报到曲沃的军队人数是两万，他原先以为大王至少会给足够一万人吃十日的口粮，待清点后，才发现能吃的只够七八千人的量。
“三公子，末将押送粮草不利，请您责罚，”将领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跪在姬逸之面前道，“虽是杯水车薪，但末将愿将回城时送粮队自食的口粮分出一半，以偿损坏的粮草。”
蒋简站到姬逸之身后，耳语了几句，姬逸之眼中的微疑渐渐云散，伸出手扶住将领，“快请起。”
他知了他也是忠良之士，粮草的问题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估计从曲沃出来就是这般，如同当年阮仕与穆良承接的军饷。
父王是不愿让他拖沓太长时间，只给了这几日的宽限，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补给，要战徐卓又多了几分难。
姬逸之带着将领入了主帐中，蒋简才与他像故知般叙了几句话，在提到希望他能留下共同抵御临城的叛军时，却被拒绝下来。
“三公子，大王有令，粮草运到后需立即撤回，不得延误，恕末将不可抗命。”将领抱拳躬身道。
姬逸之心中稍觉有些可惜，轻轻摆手道，“无妨，王命为重。”
蒋简目视着老友，看出些什么，也不强人所难，沉凝一下道，“回曲沃路上山高水远，一路顺风。”
“末将谢过三公子，”与蒋简对视的瞬间，他稍有些闪避，“谢过...蒋教头。”
向旁抬了下手，姬逸之道，“尹笛，送将士回城。”
“是。”
尹笛带了将领出去，蒋简在帐中伫了好一会儿，露出了一声浅叹。
“蒋老，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的选择没有错。”
蒋简眉心动了动，他能知道那将领是不愿相助，因曾共事多年，深为了解，却没想到三公子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识人之明。
“老了来，怕的东西多咯，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蒋简朗笑两声，“鄙人也是，眼睛比年轻时候差了，怕黑，耳朵比以前聋了，怕静，午夜梦回就像躺在死人队里似的，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可偏是不怕，”他笑中的目光带了几分厉，“头顶上的天，脚底下踩着的地，手里的长刀对着的人。”
蒋简看向姬逸之，他话中的‘天’是指大王，‘地’是指脚下的战场，长刀所向是指徐卓，他不知他能听懂多少，但他已向他表明了立场。
粮草一送来，他便明白了阮歌为何一定要他亲自前来的缘故，前是徐卓，后是晋王，两面受击，若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担得下这活儿。
阮歌跟他说，姬逸之不懂军事，不解人意，不这不那，被她形容得像个棒槌，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听后心中甚痛，觉着是天上的一颗星落进了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