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嘉进了慎刑司已经第十五日了。
半月来,精奇嬷嬷几乎将慎刑司的几套刑罚流水似的在她身上过了一遍,鞭打,拔指甲,铁烙,扎针,老虎凳,辣椒水……
昔日高贵的皇后,如今后位被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全靠参汤吊着命才没死了,却依旧只有一句话:“我父亲不可能谋反……”
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的人,出身于世代忠良之家,如何会谋反?
外头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姐姐还真是护着父亲,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招了的痛快,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屋里屋外的人跪了一地:“请皇后娘娘万安。”
叶婉菱一身明艳秾丽的大红宫装,上用金线绣了展翅凤凰直冲九天,她进来的时候,叶怀嘉只觉得那一抹红色比满屋的血迹都刺眼。
她盯着叶婉菱进来的身影,只恨不能用目光凌迟了她,自己被废不过小半月功夫,父亲尚且背负着骂名,她却踩着这一切登上后位?
“如此污蔑自己的父亲,叶婉菱,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父亲?”叶婉菱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添了几分恶毒:“他可从未将我这个庶女当作女儿看待过吧?姐姐,皇上已经拿到了当年逆贼与乌萨部往来的书信,逆贼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板上钉钉,你再怎么抵赖也是没用的。”
说着还真拿出了一封书信给她瞧,那上面赫然就是她父亲叶弘旭的笔迹。
叶怀嘉不信,咬牙道:“不可能,父亲是忠臣,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叶婉菱惋惜的摇摇头,“姐姐不肯承认,那妹妹只好用点手段了。来人!”
精奇嬷嬷立刻将一个只有五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带了上来,季宁被精奇嬷嬷抓着,吓得乱叫:“母后,救我!”
叶怀嘉立刻慌了:“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冲着我来,放了我儿子!”
她的惊慌让叶婉菱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妖娆的笑笑:“姐姐,你认还是不认?”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为何要认,叶婉菱,你抓一个小孩子来算什么本事……”
话未说完,叶婉菱一抬手,精奇嬷嬷便一把抓着季宁衣领,拎小鸡似的将他头朝下按入水缸。
“娘,救我……”季宁的手脚慌乱地挣扎着,从水缸里拉起来的时候,他已被呛得涕泪横流,只能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咳嗽声和喘息声。
五岁的皇子,从来都是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叶怀嘉目眦欲裂,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宁儿!”她拼命挣扎,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磨掉了一层皮肉,却依旧死死地禁锢着她的行动,半分不得上前。
叶婉菱满足的看着这一切,唇角弯弯染上几分讥讽:“姐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叶婉菱,你这个禽兽!非要个自己父亲安上一个罪名有什么好处!”
她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叶婉菱,她再一示意,精奇嬷嬷便又是一把抓起季宁,将他反复浸入水中又拉起,水缸中的水猛地飞溅出来,溅到叶怀嘉的脸上,身上……
小小的人儿遭此重创,几乎要晕过去,喘息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看着自己害得儿子受如此折磨,却丝毫不能拦着凶手半点,叶怀嘉喊着宁儿的名字,声音嘶哑,整个人都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