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苏菀出院,方致尧打点一切,接她回家。
路上,苏菀质问他:“是不是你的主意?”
方致尧装傻充嫩的本领堪称一流,当即一怔:“什么事?”
苏菀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他眼睛都不带眨的,“怎么了?”
她叹口气,“伯母让我陪她出国散散心,采办礼服和珠宝首饰。”
方致尧作恍然大悟状:“难怪她让我报销机票,酒店,购物的一切费用。”
苏菀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伯母为了找你报销费用,才捎上我?”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果断拒绝方伯母的邀请。
他陪着笑脸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跟着去看看婚纱和珠宝,看中了就买下,迟早用得上。”
苏菀不情愿地说道:“好吧。”
方致尧腾出手来,揉一把她的头发,“我发现你不敢顶撞我妈,是担心嫁过去婆媳关系不好吗?放心,以后我们会分开住。”
苏菀摇头,“我就是觉得人活到老,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苦难,很不容易,所以伯母说话办事霸道些,值得体谅。”
活到儿孙满堂,在家安享晚年,绝对是人生幸事。
方致尧听完笑起来,“我妈要是听到你这番话,非得感动地落泪不可。不过你千万别在我妈面前提老,说她老,她能记仇一辈子。”
“好好好,以后我见到伯母喊她姐姐。”
“这样就太虚伪了。”
苏菀叫苦:“真难伺候。”
方致尧笑着看未婚妻一眼,“不难,只要你对她儿子好,她就满足了。”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菀笑得花枝乱颤。
方致尧轻轻说:“每次提到结婚,你兴趣都不大,是不是后悔了?”
“那倒没有。”苏菀笑嘻嘻地打趣他:“我就怕你舍不得花园里的其他花。”
“对我而言,你是那朵我亲自浇过水,独一无二的玫瑰花。”方致尧引用《小王子》里的话。
虽然老土,却依然动听。
一进家门,苏菀缩了缩鼻子,像小狗一样到处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异味?”
方致尧跟着闻了闻,“闻不到,家里好久没住人了,估计是灰尘的味道。”他先开窗透气,接着去厨房检查煤气,“不是煤气泄漏。”
苏菀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个接一个打喷嚏,“阿嚏!阿嚏!”
方致尧听到,赶紧关了窗户,打开暖气,“你刚刚感冒好,还是不要吹风。”他去卧室拿毛毯好裹住她。
“我还是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苏菀忽然觉得嗓子发痒,脖颈也痒,忍不住抓起来,越抓越痒,脸,胳膊,前胸,后背,腿,到处都开始痒。
挠过的地方,起了大块叠小块的红疹快,接着肿胀起来。
糟糕,刚刚回家,怎么起了荨麻疹?
方致尧从卧室出来,看到她,吓得手中的毯子掉地上,惊呼一声:“苏菀,你怎么了?”
苏菀原本皎白的小脸,此刻又红又肿,变形扭曲,双眼肿得只剩两条直线。
“我有点难受。”苏菀气管有些肿胀,呼吸起来很是费劲。
“我送你去医院。”方致尧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围巾罩在她的头上,“你感冒刚刚好,别吹风。”
他拉着苏菀下楼,上车,箭一般冲向医院。
一路上,苏菀双手抠着领口,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断呻吟,看得方致尧心如刀绞,脊背都是冷汗,不断踩着油门。
“苏菀,你怎么样了?”
“难受,我好难受……”她已经憋得嘴唇发紫,双手发青。
“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方致尧脸色苍白,额头满处细细的冷汗来。
苏菀只觉得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慢慢地周围的景物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一个轮廓,接着双眼像是被塞进大大的白炽灯泡,一片惨白,最后大脑嗡地一声,整个人失去知觉。
车速过高,一辆警车追上来,截停下他的车辆,“先生,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行车证。”
“警察,快快快,我未婚妻生病了,要赶着去医院。”方致尧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
一回头,副驾驶座上的苏菀头软软地耷拉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吓得他浑身发抖,“苏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警+察探过头朝里一看,脸色剧变,“你跟在我车后面,我来开道。”
警车在前面鸣着警报声,带着方致尧的车,一路风驰电擎赶到医院。
车停在医院门口,方致尧抱着苏菀就往急诊室冲,“医生,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