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苏菀急忙上楼梳洗一番,住院几日,因为洁癖她不敢使用医院卫生间,几日下来头发已有味道,面对方致尧她已不敢靠近,生恐被他发现体味。
待她擦干头发,换好便服下楼,发现方致尧已经离去。
也是,医院呆了几日,他胡茬已经冒出,衬衫也褶皱不堪,对他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一惯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想到这里苏菀忍不住笑出声来。
客厅茶几上供着一盆水仙花,在暖气房间开得正艳,娇艳的黄色花朵纷纷自绿叶中探出头来,香气扑鼻。
佣人笑着端来炖好的补品,苏菀接过喝一口,不油不腻,甚是可口。
苏母正在客厅里打着电话:“已经和方家说好,年底前就会订婚。放心,日子确定,给你们预订机票……”嫁到姑苏二十多年,苏母一口粤语变得柔软了许多,不再那么铿锵有力。
苏父招呼苏菀坐下,摇摇头叹道:“跟你妈妈在一起几十年,还是听不懂粤语。”
苏菀嘴角一撇:“那是因为一直在姑苏生活,你看妈平时一口吴语,现在连说粤语都软了几分。”
苏父怔住,心温柔起来,转头看向电话中的苏母,当年她不过是为了逃避家庭到这边读书,谁知就被一个男人圈住,从而落地生根。
苏母挂了电话,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阿公身体恢复不错,两人会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
苏菀面色一红:“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仪式,不用特意过来。”不知为何,她还是有些忐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苏父拉过苏母的手紧紧握住,感激她从大学开始,人生最宝贵的时间都停留在他身边,为他生育了两个漂亮大方的女儿。
这次外祖父生病,苏家全家过去探病,苏萱和苏菀这对姐妹花人美嘴甜,哄得两位老人开心不已,苏母和外祖父冰释前嫌,这才留在花都住了月余。
苏父亦懂得让苏母开心,尽量弥补她远嫁的遗憾,于是提议道:“不如让岳父母早点过来,多住一段时间,我们也好带着二人尽情游玩一番。”
苏母欣喜不已:“对,我这就去跟他们打电话。”她又过去开始打电话。
苏菀也被感动,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苏氏夫妻结婚二十多年,却恩爱如初,互相体谅,懂得付出。
苏母大学时候,长相清秀,追求的人不少,不少潮汕老乡更是盯牢这少见的鲜花,守在教室门口等她下课。而苏父却外貌普通,个子中等,除却家庭殷实,各方面都相当一般。他能追求到苏母,不能不说缘分的奇妙,人群中,她偏偏和他看对了眼,只一眼,就从大学走到了现在。
苏母远嫁姑苏,生活上有诸多不习惯,她却一直乐观面对,毫无怨言,这与苏父的精心呵护脱不开关系。
况且这些年,苏父的生意越做越好,早已实现财务自由,家里佣人司机园丁加起来有六个。
生活的幸福都写在脸上,苏母年近五十,却眼神清亮,身段轻盈,肤色被滋润得白里透红,与年轻时相比,更多了一份风情。
苏菀忍不住拿方致尧比较起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如苏父一般,一直爱护她,支持她,包涵她的缺点,事事以她为重。
苏父仍在欣赏爱妻:“你妈妈这些年就没怎么变。”说完低头扫了眼他的大腹便便,她未变,他却变化不小,有了啤酒肚,头顶的发丝近来也稀疏不少。
苏菀安慰他,“爸,你眼光好就够了,妈妈多美,人人都以为苏太太三十多岁。”
苏父得意起来,“那是,你妈当年的追求者不比现在追求苏萱的男子少。”
说到苏萱,苏菀有些奇怪,“这几天都不见姐,她工作这么忙?”
苏父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却轻轻带过:“年底了,基金公司事情多。”他话锋一转,“不过你选的不错,致尧长相出众,事业有成,知根知底,最关键是他万事以你为重,我们都看在眼里。”
苏菀看向远处,“能坚持多久?三年?十年?也许要不了多久变了心,爱上了别人。”声音中充满了犹豫。
苏父眼中多了一丝疑惑:“他还有别的女朋友?这小子,他敢欺负你,我要他好看!”说话间,火气已上了头。
苏菀连连解释:“不,他对我很好。我只是对婚姻没有太大的信心,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爸这样有责任感,一心呵护妻女。”
苏父一把搂住小女儿:“傻瓜,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你正值青春,有的是时间去体验,怕什么。大不了离婚回家,爸养你一辈子。”
苏菀鼻子酸涩,呵,苏父是她永远的靠山。
苏母刚好挂了电话,听到这话,冷抽了一口气:“这是什么家教!还没结婚,就教女儿离婚,这世间也就独你一个!”
谁知苏父却说:“难道双方没有感情,还要勉强在一起!”
苏母翻了翻白眼,插进父女中间,大力推走苏父,“所以说婚前一定要火眼金星仔细看清楚,不要糊里糊涂,婚后才发现不是对的人。”
如何才是对的人?当年程阳一表人才,学业优秀,踏实可靠,对安心一心一意,算不算对的人?
苏菀苦笑一声,说不出话来。
苏母显得很有信心:“致尧是个好青年,我看着他长大,错不了。”
“你爱他吗?”苏父直接问道。
苏菀愣住,想了想,坦白道:“他已在我心底扎根。”又觉得不够,补充道:“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他教会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