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用膳后又把王妃吃了个饱,晏晏不胜体力,乏困到了极处,便是昏昏欲睡要补眠了。百里牧由她睡下,密密实实改好了褥子,自个儿擦洗了一番,换了身气宇轩昂的镶云纹常服出门了。
王府占地广袤,花墙连着花墙,院落并着院落,幽静雅致又大气宏伟的大宅子。他走了半柱香的到了一处月洞门前,彳亍了一会儿,到底没来过这地方,没来由的心里发虚。
陆鸣弓着身子,等候着王爷的吩咐,等了好阵子,他小心觑见王爷这为难的模样,还真是少见,敢情天不怕地不怕的九王爷,打心底怕女人。
百里牧说了声走,兀自背手大步流星穿过了月洞门。
墙角数枝梅,开败了些许日子,残留了一地梅香清影,光秃秃的树杈旁逸斜出,倒是显得寥落,很是应景。
守院的嬷嬷见了九王爷连忙惊呼主子,跪地叩拜,入府多年,见王爷的机会寥寥可数,细算起来,恐怕不过是第二面。
嬷嬷这厢三跪九叩的闹出一通动静,婢子们纷纷出来行礼,沅芳和瑶琴分住在东西两首,被天井的响声惊动,出门一看又惊又喜。
冷不防对上两双春水欲滴的眼,刹那间有点心酸。他的心很硬,却也有柔软的地方,只不过那是任凭她们蹉跎一生,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他冷漠地看了眼陆鸣,蹙了蹙眉,陆鸣当即领会,连忙挥挥手让人都散了。“跪拜完了快回去,各忙各的去,一个个戳主子眼眶子里算怎么回事!”
陆鸣黑着脸,颐指气使的使唤人,王爷看了眼东首的屋檐,兀自往前去了,瑶琴颇感忐忑,可忐忑之余又有一丝期待,赶紧跟上百里牧的脚步,糯声糯气道:“王爷您慢走,仔细脚下的门槛。”
瑶琴回头冲婢子使了眼色,让婢子赶紧去备茶点,王爷破天荒头回来海棠春宴见她,让她春心**漾,思忖着难不成王妃不识抬举,与王爷吵架闹生分了,这倒是个好时机,正好趁虚而入。
百里牧可不管瑶琴什么想法,头也不回的走进明间,往正中的太师椅上气势磅礴的一坐,垂眸睥睨,帝王将相恢宏的气派,这是血脉里镌刻出来的高贵。
“把门带上。”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传到瑶琴耳中倒是掷地有声的一句。退到直棂门边,双手合上门,总觉得胸腔里有什么要蹦跶出来似的。
眼神往不远处的圈椅一扫,让她坐吧。瑶琴吃不准王爷此行的目的,起初以为是王妃不识时务,拿她找补,那她肯定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可瞧现在的情势,王爷连正眼都不瞧她,上回被九王爷从**踢下来的惨痛经历历历在目,如今劳师动众而来,该不会再羞辱她一番吧?
“你入王府也有些年头了吧。”金石铮然之声,好听得不似常人,再配上这齐全流亮的相貌,光是看着就能让她流一地哈喇子。
她点点头,规规矩矩坐下,双手捏着搁放在绣迎春花的裙面上。
有些话连百里牧都觉得难以启齿,过去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旁人死活他丝毫不在乎,更别提旁人的心情了,他只图自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