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牧被她撇清关系的三言二语激到痛心疾首,她果然是对自己无意了,感情自始自终都是自己的独角戏,以前对令仪是单方面的懵懂,如今自以为碰到了电光火石的爱情,谁知也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脸色沉下来,融入夜色中,冷漠的声音仿似夜巡的蝙蝠似的,扑棱着当头当面砸过来。他说是啊,“得罪过你的人,你都还以颜色不止,还会想方设法致人死地。”
晏晏没有片刻犹疑,眼睑上下开合,道:“刘起是我杀的。”
索性彼此敞开了说,也不必遮遮掩掩,一辈子是大事,如果注定只能是过客,不如趁早起身离席。她的宗旨是,就算要分散,也要让他看透明白,不必追悔懊丧,起码对于婚姻二字,她体现了足够的尊重和恭敬。
他愣住了,没想过她这样直白,没有过渡句,连半句忏悔都不带,直接把罪名给认下了。语气阴恻恻道:“那你下一个杀谁,是我么?”
她想笑来掩饰彷徨,可笑容僵硬成了磐石,怎么都牵扯不动。唯有叹息还有点力气。“你觉得我下得了手么?”
他说不知道,牵唇自嘲道:“你总是让我惊喜,也让我感慨,如今更叫我惶恐。”
她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投入这么多感情,甚至不惜与那个钳制她的地方撕破脸,只是为了捍卫心底最纯洁的爱情,原来如今的她让他惶恐了。
心痛得无以复加了,宁可被断舍离折磨致死,也不愿意再用孱弱可怜的外表去蒙蔽他,用一腔子痴傻到极致的爱意去回报他的真情,可惜,他一点都感受不到。
“我是暗桩,不是杀手。”
晏晏义正言辞,好像暗桩比杀手高级似的。
百里牧冷笑道:“我宁可你是杀手,直接要了我的命,也好过你偷了我的心,让我生不如死。”
杀手屠戮性命,暗桩践踏感情,到底谁比谁高级,谁比谁造孽少点,还真说不准。
车厢里的压抑的氛围扼住了他的脖颈,可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在乎的人注定要以伪装示人,所以,他得到了多少真心,可能就如用筛子打水似的一场空吧。“一直在我身边潜伏着,不好么。我不防备你,你可以取得许多情报,到时候立了大功,尉迟云臻准备给你什么赏赐?你是女子,不便做官。你这么爱财,起码得给你一座金山吧。”
晏晏瘪了下嘴,道:“我当暗桩不为别的,我只想报仇,手刃仇人,我便功成身退。”
“所以你急不可迫地杀了刘起?”百里牧找到了许多破绽,她大可以更加周密布局,却草草收场。“你本可以更加从容的,为何急于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