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枝走进花厅,徐妃端庄淡然地坐在主位上,他躬身行了礼,道:“娘娘金安。”
徐妃嗤了声,道:“赵御医免礼吧,本宫如今受不起你的礼数了。本宫一向以为你医术高明,没想到你在见风使舵,结党站队方面的本事更高。要不了多久,你就该跟本宫平起平坐了吧。”
赵松枝霍得就跪下了,徐妃这一套尖酸刻薄的说辞,吓得他腰都折了。“徐妃娘娘赎罪,下官不敢。”
百里真不想把气氛搞僵,即便知道徐妃的性子,但赵松枝是老九棋局上的关键人物,哪怕得罪了母妃,也要让老九把这一局下到底。“母妃,赵御医一心钻研医术,恐怕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左右的。父皇既然指了婚,您贸然降罪赵御医也无济于事。要是节外生枝,恐怕又被有心人抓了痛脚,到父皇跟前参奏你一本阳奉阴违,那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百里翊见缝插针劝说起来,道:“您可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了。我瞧着赵家姑娘也好,起码安安分分的,将来老九过日子顺遂才是最紧要的。”
徐妃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根本不在乎赵松枝跪在面前,丝毫也没有要给他一点面子的意思。当头当面就是对他的羞辱,表现出对这桩婚事的极大不满。“说风凉话谁都会,没有外家的帮衬,将来的日子不好走。”
她一棍子起码打死了两个人,老五和老七纷纷向老九投去了目光,目光里藏着我已经尽力的意思。
五王妃是蔡沁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蔡名望之女,父亲手握重权管典狱。虞妃因孕扶正为七王妃,其父虞贤德如今亦由正二品提到了从一品,掌管吏部。对比之下,越发相形见绌,明明是最熠熠耀目的小儿子,配了个正八品御医的女儿,她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百里牧自知在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徐妃对赵松枝这门低配的亲家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此事不可强求。
他赶紧岔开话题,捂着脸,道:“赵御医起身吧,本王今日走路许慎撞了下,这会儿患处肿痛得厉害。”
徐妃乍然听到老九伤口疼,倒是顾不上生气了,接连着心疼起来。“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九王爷上药。”
百里牧站起来,绕过屏风,赵松枝紧随其后。百里牧低声道:“这阵子为难你了,令爱近来过得还好么?”
赵松枝快步上前,离百里牧只有一人之隔,回道:“抒雅一切都好,您放心。”
百里牧不露声色地嗯了声,复又目视前方,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他做了这么多,就盼着从赵松枝口中得到一声一切都好的回复。只要她好,他的付出才有意义。
赵松枝为他上了药,其实并不算严重的伤势,敷了金疮药,凉丝丝的膏药沁入肌肤中,化瘀驱散的效果十足。
午后阳光和煦,即便是冬日,阳光透过窗棂上的琉璃铺洒进来,徐妃用了膳之后血气下行,渐渐有了困意。
徐妃先行一步午歇去了,兄弟三人唠了会,老七因着虞妃身怀六甲,坐着耗神,便携虞妃回王府去了。
老五和老九相行走在漫长的甬道上,两人一言不发,迎着吹面的寒风,忽而兄弟俩笑了起来。
百里牧问道:“五哥,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