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后,准备接受她以为的噩耗。“王爷,我都吃完了,您不必担心我会饿着自己,您心里有话就说吧,我能理解您的难处。”
百里牧知道她必然又是误会了,故作大度是惯用的伎俩,但他听到耳朵里怎么都不舒坦。太懂事了,会委屈自己,去成全他,帮衬他,他更发现自己的筹谋是对的,如果连婚姻都出卖,谈何驾驭天下。
情绪铺排到这份上,他也不愿意再卖关子了,打扫干净嗓子,道:“今日入宫面见了父皇,谈及了婚事。”
百里牧的眼神特意停留在晏晏脸上,晏晏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蹙,彷如一簇小泉蕴满忧愁,但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缓缓扬起嘴角,道:“您继续说呗,这是好事,皇上给您指了哪家姑娘。我猜定然不能亏待您,一品大员的千金跑不了的。”
百里牧摇头说不是,晏晏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道:“难道是邻国公主么?大江国皇帝膝下单薄,并无公主。莫非是东越国的公主么?”
“东越国的国君赫迪云璟继位这些年,几乎罢黜了后宫,跟和尚似的,哪来的公主。”
晏晏百思不得其解,道:“您别卖关子了,直说了呗,我也好替您高兴,恭喜您。”
百里牧回道:“御医赵松枝的女儿。”
晏晏瞠目结舌,百里牧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是惊讶大过于悲伤,一手托着她的下颌,取笑道:“舌头快掉出来了。”
晏晏尴尬地揉了揉脖子,一会儿眼眶子就湿润了,眼窝红彤彤的。“皇上是不是欺负人,您不辞艰难替他北山苦修,祈福躲避了一场灾祸,他给您封赏个亲王,指个一品大将军的千金也是高攀了您的,怎么能如此糟践您?”
百里牧对晏晏的反应真是始料不及,本以为她会伤心难过,那便抱着她呵护,继而说出实情,谁知晏晏居然是愤然不平感到生气。“你这是替我鸣不平?”
晏晏愤愤不平,道:“难道您甘心么?婚姻是大事,岂能儿戏,您不能任由皇上胡乱指婚的。”
百里牧问道:“你就没有半分伤心难过?”
晏晏忍着眼眶子里打转的眼泪,道:“我还来不及伤心难过呢。我替您不值得,皇上不该厚此彼此,您为国尽忠,在政事上颇多建树,凭什么在姻缘上就落了下乘。娶一位高门大户的千金,不说能帮衬您,起码不会拖累您。”
嘴角憋不住笑意,还是被晏晏发现了,道:“您一点都不着急么,默认了这门亲事了么?徐妃娘娘是什么态度,也认下了么?”
百里牧回道:“母后的反应估计跟你差不多。我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父皇亲自指婚,还钦点了皇后筹备,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晏晏沉沉地叹了口气,自知无力回天,抽出手巾掖了掖眼泪。适才吞到肚子里的汤圆似乎都成了铅块做的,沉甸甸压得人直不起身来。
她还是勉力保持镇定,作出一派见惯大场面的模样,道:“王妃过门的日子定了么?我这儿也要准备准备,我这头回张罗喜事,恐怕经验不足,还要请教府上懂规矩的人。不管您迎娶谁,既然占了九王妃的头衔,这事儿就得办得规规矩矩,漂漂亮亮。”
百里牧一手按在晏晏的手背上抚摸道:“这事儿不必你张罗了,你另有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