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意识到胡茬扎到小孩儿的嫩脸上,刮起了一阵红晕。他摸了摸百里昊,道:“昊儿真聪明,不过两岁有余罢了,说话可真利索,随朕。”
令仪一听皇帝夸百里昊聪明,他便想起一向早慧的百里牧,心上陡然一记钝痛。她掩了掩情绪,清了清嗓子道:“昊儿哪里算得上聪明,资质平庸罢了。不过,我也盼着他平庸些,过上太平稳妥的日子。”
这话入了皇帝的耳朵就不是滋味了,皇帝道:“什么平庸,昊儿是朕和皇后的第一个儿子,资质自然是最好的。朕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朕恋战权利至今不肯立储,实在是不能立储,朕要守着位置,等待昊儿长大,将来把帝位传给昊儿,才是天下正宗。”
令仪冷不防得到一个天大的许诺,她倒是从没想过皇帝考虑如此深远。皇帝的儿子不少,但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最拔尖的要数老六和老九,她原本以为帝位所属在他们二人的博弈,没想到他们两个都是障眼法,皇帝真正要传位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年仅两岁的百里昊。
她抚了抚心口,往皇帝身边靠了靠,与皇帝之间的隔阂没来由地减少了许多。身为母后,哪有不为自家儿孙考虑的。
经皇帝这么宣之于口,她真上心想了想,觉得前途不乐观。“皇上,纵然您有心,可六王爷和九王爷实在功勋卓著,恐怕昊儿太小了,难以与他们争锋。”
“他们功勋再卓著,也是当臣子辅佐昊儿的。”皇帝攥着皇后的手,仿佛筹谋大计似的。“只不过昊儿的确太小了,朕怕力有不逮,护不到他长大成人那一日了。”
令仪从未如此渴望过皇帝长命百岁,两人的心前所未有的贴近,令仪也为找到了人生奋斗目标而振作起来。
她主动往皇帝胸口靠过去,皇帝难得享受这种待遇,更是拥紧了她。百里昊夹在中间,憨态可掬的小脸都被压扁了,呼出声道:“疼疼疼。”
皇帝命人把百里昊带下去,眼光留恋地淌过令仪的胸口,落在隆起的山丘上,道:“朕今儿不走了。”
谈不上心甘情愿,可到底皇帝许了个天大的恩典,这回与他欢好,有些报答的成分。令仪少有的配合,随着他的频率而款摆腰肢。
只不过他们之中年龄的鸿沟搁在那里,往往令仪尚未体会到快乐,皇帝已经车到山前人到站,再也开拔不动了。
皇帝酣畅地入梦了,令仪惯常掩饰好失望的情绪,赤脚和衣下了床,兀自坐在偌大的铜镜前欣赏自己。
容色昳丽,身形修匀,丰盈处高耸,低洼处平坦,符合了一个男人对女人最美好模样的憧憬,也偏生百里牧看不上她。
薄恨渐生,不被爱的,只能用来仇恨,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她感叹自己命运多舛,年少时爱过赫迪云璟,如今成了东越国君王,如今倾心托付给了百里牧,却换来他一心冷漠。
她相信百里牧爱她,起码是爱过,否则不会为她苦心筹谋,多番照顾,若不是百里牧见异思迁到了庞晏晏身上,如今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哪怕只是四目相视的对眼,也能让她灵魂悸动,寻觅到活下去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