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窝在榻上，问道：“王爷又跟刘大人密谈么？”
问话的是王爷最亲密的人，陆鸣毫无避忌，应了个是。
晏晏想掂量刘起在百里牧心中的分量，若是真的查实百里牧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她也好伺机下手。“王爷很看重刘大人么？”
陆鸣不疑有他，回道：“刘大人辅佐王爷十年了，过去是王爷的陪读侍郎，如今是王爷仰仗的左膀右臂，王爷对他甚为看重。”
晏晏嗯了声，心里沉甸甸的发憷。她跟百里牧之间的路，从开始就不好走。强行走到了今天，早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就这么硬着头皮走下去，能走多远算多远。
她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哥哥，如今在军营中过是否安好。她复又哂笑自嘲，都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还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煎炸闷炖煮，最后挑个做法。
暴雨一连下了两天不见消停，如今她这大总管的位置是彻底空闲下来，百里牧呵护她，不让她办事，原来要劳心的事情都让陆鸣一人打理了。
临行前置备的物件，百里牧亲自授意的，陆鸣都一一打点妥当了。如今她倒是闲来无事，除了保养自己。
坐在床沿，窗户支开了半扇，廊下的雨檐，串联成线的雨丝，清亮又缠绵，下得没完没了。
她看了眼螺柜上的汤药，一早散了热雾，端起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即便自知喝了无用，到底不想浪费百里牧一番心意。
宋喜到跟前伺候，晏晏让她不必忙活了。
晏晏道：“待我走了之后，我的房间就劳烦你有时间料理了。”
宋喜不敢受这么重的礼待，道：“晏晏姐太客气了，我每天都给您去打扫除尘，待您回来之后，保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晏晏扬了扬手，道：“没什么事情吩咐你，下去吧。”
宋喜咬了咬唇，道：“您后日就走了，我有些舍不得。”
晏晏轻笑道：“我还会回来的么，又不是生离死别，做这些悲凉的情绪干什么。”
宋喜从怀里掏了一大包油纸，双手恭敬地放在晏晏手边的螺柜上，道：“上回您给我买了不少凉果，我在京城还能出去铺子买，您上北山，沿途都是穷山恶水，想买个零嘴不容易，这些您都带着路上吃。”
“上北山有这么艰难么？”
晏晏过去没有留意，百里牧一贯坚持不让她跟随，如今听了宋喜的话，才发觉北山之巅确实不是个好地方，百里牧不欲让她随行，便是不想让她受苦。百里牧对她的确是十足的上心了，对比之下相形见绌，她不够好。
宋喜点点头，道：“都听人这么说的，不过北山是圣山，伏天寺是圣寺，能去那里祈福，必须要经过考验。据说北山很冷的，因为冷，人烟稀少，物资都很匮乏，自然比不上京城富庶。”
晏晏嗯了声，她倒是没有留恋京城，心不自由，去哪里都一样。她看了眼搁在螺柜上的空碗，心有戚戚然，便让宋喜把碗拿出去。
坐着发了会儿呆，看宋喜把空碗撤了下去，心里更是空****了。如今跟百里牧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他是十足的全乎人，可她不能生育就是个半残。九王爷如今年轻尚且可以推说不着急，可长此下去，怕是九王爷在子嗣方面要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