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迈入厨房,大灶尚有余温,打开蒸笼,扑面而来的糕点香,陆鸣在门外闻到了味道,快步进来看个究竟。
金钱肚丝、粉丝鸭血汤、干炸响铃、蓑衣黄瓜,蟹黄蒸饺,这一看分量不足,可光看点心的色泽就知道口味绝佳。
晏晏打开食盒,小心翼翼地把点心分类放进去,干的放上层,湿的放下层,以防上层万一打翻了,不至于弄湿了下层的点心,即便是摆个盘,也能看出她的用心。
陆鸣不跟晏晏插科打诨了,知晓要是再耽搁下去,王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真该把肺管子给气爆炸了,便催促晏晏仔细走,但快点走。
天黑的很快,静谧又沉重。
晏晏叩了叩门,没有得到应声,便猜到百里牧是故意不理她,要给她吃点斤两的意思。好在她心态好,对着百里牧的冷漠脸,照样可以挽起如花的笑靥。
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去,正堂没有人,估摸是饿着肚子睡了,果不其然,床帐半放下,里面直挺挺躺着人,上身靠在床围子上,只不过遮蔽了半个人的轮廓。
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丝笑意,腹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看到个脚指头,都觉得那必定是个天神似的英俊人物。
晏晏把食盒搁放在螺柜上,毕恭毕敬地站在帘外,道:“王爷,听陆公公说您找我,有什么吩咐么?”
百里牧强自按捺下想念她的心情,故意放下半面薄纱帐,就是防着自己情难自控,见了面他又伏低做小的,如今要是不争取权利,以后相处下去,他就成了五哥的翻版惧内郎。
帐里人冷言道:“没什么吩咐。”
晏晏哦了声,道:“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百里牧刚想开口,但喉咙就跟打烊了似的,要是出声让她留下,显得自己落了下乘,可要是任由她走了,那又要在床里开烙饼店了,一晚上可不得翻来覆去的。
晏晏倒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受了冷遇愣是没走,知道他在宫里吃瘪心情不好,更不忍心跟他置气。
百里牧侧过脸,灯树上的红烛摇曳,映衬出楚楚清秀的身影,心中大安又欣慰,她还在。他开始念着晏晏的好,纵容他的小任性,这么一想似乎就不该再拿乔了,大老爷们应该有风范,应该大度,应该宽容,想到这么多应该,就应该起身了。
晏晏不想跟他拌嘴,毕竟百里牧一心为他,即便两人之间有一些龃龉,她好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她往前倾了倾身,试探问道:“您是不是生气了?”
温温吞吞又情意绵绵,撒点小可怜的调料,瞬间气就泄了一大半。他哪里舍得跟他心肝宝贝去置气,说白了就心疼她。
她自轻自贱,就是往他心里捅刀子,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是,可她在自己心中却是他从今以后赖以生存的天与地。没有她的陪伴,江山荣华似乎都变得苍白无趣。
百里牧说生气,然后便是冗长的沉默。心中有太多的话要交代,反而见了面之后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