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理由,晏晏一听便知症结就在银子上了。她笑道:“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今天我做东,下回你再请我也来得及的。”
宋喜点点头,虽有些不好意思,到底囊中羞涩没有底气。
晏晏看着餐牌,看着笔锋流丽的“天一八绝”很有兴趣,便道:“那就来一份天一八绝。”
宋喜流露期待,但又觉得破费了,就摇头说不必了。“晏晏姐,八道菜,咱们恐怕吃不了。”
候在一旁的店小二道:“天一八绝是咱们茶楼的招牌,却不是八道菜,一干一湿为一绝,共十六道点心,再配上一壶太平猴魁,那滋味绝了,般配。”
晏晏说好,道:“正好尝尝,就天一八绝配一壶太平猴魁。”
宋喜打从娘胎出来就没有这么阔气过,看晏晏点单的自如的气势,好似从小就是富贵人家,愣了会儿又担心道:“咱们会不会吃不完?”
晏晏说会,她自有考量。
楼下的台子上有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坐着拉起了二胡,身边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唱起了吴侬小调。晏晏往下瞥了眼,兀自又转了头回去,倒是宋喜十分有兴致地盯着看。
吃茶的客人们不都是矜贵人,尤其是三两个男人聚在一起,总归是说不出好话,多半是对姑娘的相貌评头论足。
听说过喝酒上头的,但绝对没有喝茶上头的,可**虫上了头,那就是毫无招架之力了。在台下围坐的男人吆喝,让唱曲的小姑娘来陪坐,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唱曲已经抬不起头了,冷不防要陪膀大腰粗的老爷们喝茶,名义上是喝茶,实际上就是揩油。
穿长衫的男人护着自家闺女,挡在小姑娘跟前陪起笑脸。“我给您敬茶,您消消气,女娃儿不懂事的,只会唱曲。您高抬贵手放过她,让她再给您唱两曲儿。”
茶客生出了促狭的心思,岂能空手而回,推推搡搡去抓小姑娘的手腕。那姑娘爹一心急推了茶客一把,那茶客趁势就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得了,那茶客没有占到便宜,还被下贱人推了一跤,这口气是死活咽不下的。
晏晏本就不爱看戏,尤其是这种闹剧,可楼下没完没了地吵闹。
店小二端了点心上来,晏晏问道:“楼下这吵吵闹闹的,岂不赶客?”
店小二无奈道:“谁说不是呢,总会遇上几个吃茶的无赖。先要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谁知没有占上,这回死赖着不起来,吵着要人家父女补贴伤药费。”
宋喜啧啧忿忿道:“还真有这种无赖。”
店小二感叹道:“世道不太平呢,我瞧姑娘面生,吃了茶早些回去吧,要是遇上楼下那种无赖可就麻烦了。”
楼下吵嚷个没完,吃茶客要巨额索赔,威胁长衫男人要是不赔钱就去报官告他伤人。
店小二又走了个来回,一干一湿的点心码到桌面上。
晏晏听到楼下没个消停,着实影响吃茶用点心的心情,便问道:“如今那茶客碰瓷是怎么个情况?”
店小二道:“让人家要么赔钱,要么就把女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