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百里牧挑了头,她倒是不介意把话说透。“皇后娘娘对您真是有心了,恐怕您的婚事自己做不得准,还要皇后给你出份大力。”
百里牧从她的腔调里听出了不满,没想到晏晏如此冰雪聪明,即便特意把她安置在旁,她也能顺势推测出来。“你偷听我们说话了,你这偷听的毛病怎么改不过来了。”
晏晏说没有,“用得着偷听么,徐妃娘娘给你选妃,那是正经母妃该做的事,可皇后娘娘主力督促您娶王妃,我看目的就不纯了。”
百里牧睡不住了,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彼此弯弯绕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庞晏晏,你把话说清楚,别说半句藏半句的。”
令仪一直是晏晏的心结,只要令仪在百里牧心中存活一日,那她便如鲠在喉多一日。“您跟皇后的事情,别人不清楚,您自己还不清楚么。”
百里牧闻言一笑,晏晏吃起飞醋来,真是要多不讲理有多不讲理,不过那样也挺好的,他纵容她可以吃醋。“我跟皇后能有什么事情?”
晏晏再三试探,问道:“您确定要我说实话么?”
百里牧嗯了声,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恕你无罪。”
晏晏给自己斟了杯凉水,就跟灌酒似的,提提底气。
这些话的确憋了许久了,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跟当事人当面抱怨。“您跟皇后有渊源的,您跟皇后站在一起,比皇后跟皇上一起般配多了。”
百里牧蹙了蹙眉,语中略带威吓。“这话你也敢说,不怕拔掉舌头么。”
话匣子打开了,晏晏也不怕他恐吓。“十年前,您出使大江国,替您父皇聘令仪公主。您还记得么,那时候咱们在大江国的后宫见过一回。全家被贬,我在掖庭做苦活,被小太监欺负。您仗义出手,您还骗我说,只要我不哭,待您回国之时,必定带我出宫。”
百里牧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声,似乎有这么回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晏晏顿了顿,敛了敛眼角的泪,道:“您还记得么,您说过会回来看我的,还说带我走,结果一去不回,再也没有来过。”
百里牧感到愧疚,没有替她周全。
当年令仪抗拒,私自出宫,公主抗婚不从,他若是一人回去,就是办事不利。于是那阵子心思都放在追查公主的下落上去了,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当年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沉甸甸地占据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