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满是嫉恨,道:“因为庞晏晏么。”
百里牧眉头一皱,冷漠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令仪心里已经笃定了十成十,她抱紧了双臂,失望地叹息道:“何必骗我,你看她的眼神不同。”
如果可以退回到本来的位置,百里牧并不想跟令仪交恶,从少年时代就开始相互扶持,那份年少的情谊总归是在的。“令仪,我们认识十年了,风风雨雨过来的,亦算同舟共济,这个庙堂、后宫波诡云谲,多少人觊觎你的后位,切莫任性妄为,断送了泼天的富贵。”
令仪颓丧地点了点头,大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可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刻。每日对着一个燃不起丝毫热情的老头子,她是忍着莫大的恶心去迎合侍奉的。
顿然似乎是泪湿了脸颊,百里牧递手巾给她拭泪,道:“你是金银窝里堆砌大的,离开了权势你便什么都不是了。你有十弟,还有幺妹,稳坐中宫之位,才能为他们徐图大计。人这一生总归是这样,有舍有得。”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个死结,任谁都清楚不可能再跨出更近一步了,一旦淌过楚河汉界,只能灰飞烟灭。
令仪还记得多年前的往事,五哥尉迟云嵘跟后妃顾依依有染,顾依依在后宫旮沓里不得善终,尉迟云嵘服用牵机药死状可怖。
也许并非不爱她,只不过不能爱她,身份是最大的阻碍,除非扫除挡在他们跟前的一切阻碍。只不过阻碍犹如天堑,若要铲除,几乎是敢教日月换新天了。
令仪侧颜沉郁,道:“这几日沉沉梦魇中,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百里牧不敢猜,更不想猜,但他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令仪展开笑色,苦苦闷闷,道:“我看到了你,十年了,如果没有你,何来今日的我。是你一步步把我带入北靖国的深宫,暗中扶我走到这中宫之位,挡过了那些暗箭,才有了今日的权贵繁华。”
往事并非如烟,走过的日子如履薄冰,百里牧感同身受,的确是不容易的。“既然你都知道,珍惜当下,算是对我们这段情谊最好的保全。”
令仪声色一凛,道:“今日你来,是想跟我分道扬镳的么?”
“我本意并非如此,只不过如今你已经坐稳后位,不再需要我的襄助。”百里牧撇过头看了看空旷的房间,“你已经知道洛霜是我的人了,不如尽早遣了她去吧。”
令仪说不好,“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到底也不全是假的。洛霜暂且留下继续侍奉,待到了合适的年龄,放她出去嫁人吧。”
百里牧打起了退堂鼓,身在令仪的寝宫,周身都不舒坦,时时刻刻都有被窥视之感。“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令仪拥被靠在床位上,心灰落寞,道:“今日是茹妃的寿辰,皇上不会来这里的,你再陪我会儿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