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阳猛烈得不够彻底,没有王爷赦免,她跪着不敢动。
百里牧道:“傻跪着作甚,还不快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的就是庞晏晏这会儿的状态。“您让我去哪儿?”
百里牧口吻不善,嫌弃她呆头呆脑,道:“你适才说要去海棠春宴物色姑娘一起泛舟,这会儿瞎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晏晏不敢妄自揣摩王爷的喜好,没准王爷暗落落给她下套呢。“我不敢去物色,您还是给个准信儿,喜欢哪位,我便请哪位过来陪伴您泛舟。”
百里牧眸色柔和了些,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喊瑶琴过来陪伴吧。”
晏晏霎时百感交集,王爷一会儿要给她脸色看,可终归还要替她周全。
他实在活得太剔透,不过与他说了会子话,就能顺藤摸瓜找出瑶琴这个幕后之人来。
晏晏小心翼翼觑他脸色,似乎并不准备拿瑶琴开刀,可见侍寝的枕边人,到底待遇上要优厚些。“王爷,我可没说是瑶琴姑娘……”
“让你去喊人赶紧去,话再多拔了你舌头。”晏晏嗳了声连忙站起来,百里牧俯视她一眼,嘴角一沉,数落道,“这口脂,胭脂都是瑶琴孝敬你的?”
“瑶琴姑娘是您的枕边人,在我身上哪能用上孝敬二字,不敢当,要折寿的。”晏晏不敢撒谎,只好换了个说法,“瑶琴姑娘厚道人,看我素面朝天的,所谓人靠衣装还是要打扮的,就匀了些脂粉让我抹抹,您瞧好看么?”
百里牧原本想说好看,两个字滚到舌尖上了,连忙煞停滚回肚子里去。“好看个鬼!就跟唱大戏似的,把你的猫脸洗了,喊人去。”
姑娘家的谁不喜欢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偏生王爷不喜欢,她只好一直清汤挂面的,反正她在王府上混不靠脸。
她打水回房好好搓洗了一把,满心不舍地把珍贵的胭脂都洗净了,对着铜镜扯了扯白净的脸皮,即便不上妆,长得也不赖。
之后便去了海棠春宴请瑶琴过去陪伴王爷泛舟,瑶琴眉眼笑开了花,见到晏晏亲亲热热地挽手道:“大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晏晏腾开了瑶琴的手,含笑道:“瑶琴姑娘福厚,王爷召您泛舟去,您要是准备好了就随我去吧。”
瑶琴惯常会察言观色,瞧见晏晏的反应,知道自己不可过分亲昵,即便花钱拜会了码头,也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钱送的值得,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王爷从未找人陪伴泛舟过,她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沅芳站在抱柱下暗自嗟叹,自己到底伎俩不如人,新任的内务大总管都跟瑶琴统一战线了,王府上没有她出头之日了。
晏晏带着人往百里牧跟前送,谁知百里牧摆谱,要用了午膳之后泛舟。人都送到跟前了,也没有往回的道理。
在王府上当差,不管是什么职位的,都是百里牧的奴婢。奴婢等主子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两人只好心甘情愿在廊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