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刻警醒着自己的身份,不可以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暧昧中沉沦,她要孑然一身而活,眼前依附于人,只不过是为了庞氏一门的重整旗鼓。况且她来北靖国的目的还有一桩,追查她父亲的真正死因。
隔扇门上叩了两声,穆晚端着药进门,看到床边坐着王爷倒也没有吃惊。
他在王府上掌事是见惯风浪的,紧要一桩就是要会看主子的眉头眼尾,只不过府上姑娘不少,这么被九王爷待见的,还真是头回见。
穆晚低眉,不与主子平视是规矩,“王爷,药煎好了。”
百里牧冷冰冰道了句,“搁下吧。”
穆晚把药碗往乌木床头柜上一搁,嘱咐了晏晏一句,道:“府上医官说了,若是想早点好,喝药也有讲究,趁热喝,放凉了影响药效。”
晏晏懂事地颔首,扬眸朝穆晚微微一眯眼算是道谢了。
这个大总管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为人谦和温润,长得端厚也标致。年岁长了些,行事才能四平八稳,看着就像哥哥似的。但她来北靖国不是攀亲戚的,遇到人更不能轻易交心,只是面子上还要装着人畜无害。
百里牧觑了眼搁着药碗的红木漆盘,道:“怎么没调羹?”
穆晚连忙道:“奴才这便去拿。”
晏晏说不必麻烦了,“我直接拿碗喝就成。”
百里牧甩了她一眼,看样子还见不得他使唤人了么。他甩袖让穆晚先下去,伸手拿起药碗吹了吹。
穆晚一走,耳房又冷清下来。
眼神往窗外飘过去,一勾上弦月最是寂寞,再看眼前人,灯火幢幢下眉目俊朗,脸上泛着暖融融的光晕,她怕这么独处下去心脏得停顿不可。“王爷,您快回去呗,这药我自个儿喝。”
百里牧才不听她磨磨唧唧,这是他的府邸,他横着走。她越是赶他,他越是不乐意留下。“这么烫的药怎么喝?好歹稍稍凉一凉。我不是对你好,我是怕你病死过去,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用。”
这话怎么听都不顺心,罢了,一贯如此。
她应该坚守本分,就是伺候他吃喝拉撒的近身婢子,别瞎想什么有的没的。主子对她举止亲昵了些,就以为对她有好感,有好感又如何,真喜欢了大不了拉到**伺候主子。天一亮收个房,别说庞氏女儿不做小,那简直是做到微微小了,那样的生活不是她要的。
百里牧把药碗往她唇上贴,看样子是要喂她。
她作势往后退了退,兀自接过百里牧手上的药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梗脖子直接灌下去。
汤药又苦又涩,滚烫的药汁顺着喉咙口滑入腔子里,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晏晏抹了把嘴巴,道:“王爷,我喝完了,您放心回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