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连忙往后靠回去,摆摆手道:“不行了,老爷,我这盏灯没灯油了,灭了。”
百里牧得意道:“知道怕了?”
晏晏只好认栽,弱声道:“老爷,您府上灯多么?”
还真别说,百里牧开牙建府以来,王府的婢子有多少他还真没有留意过,照着晏晏这种规格让他上心的婢子,就她独独一份,说出来怕她骄傲,以为爷少不了她,便道:“亮如白昼,多得很。”
九王爷平安回朝,皇帝久悬的心在看到百里牧的那一瞬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了下来。
他在养心殿单独接见百里牧,晏晏是王府上的宫婢身份低微,就在天街外等候着,等自家王爷回禀完了之后,再领她回去。
帝王家的父子,即便感情再深厚,该有的礼数一桩一件都不可以偏废,百里牧三跪九叩,表达让皇帝担忧的不安。
皇帝让他免礼,赐坐说话。
正座上的君王徐徐望着自己年少孔武的儿子,叹息道:“朕有膝下十个儿子,却有两个与朕无缘,还有一个不孝子褫夺了位分,朕就当没了三个儿子,如今朕老了,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
百里牧请皇帝不必忧心,“儿臣回来了,他日必定会多长个心眼,不会再让您替儿臣担心。”
皇帝顿感喉咙干涸,有些话他不得不问,即便有心回避,却也是避无可避。
有人想对百里牧抑或是令仪皇后动手了,他内里思量过许多遍,在大江国境内行刺,尉迟云臻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令仪是他的妹子,更是不可能。
刺客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令仪亲口描述过当时惨绝的场面。刺客不会凭空而来的,背后一定有人开始窜动了。
皇帝的声音苍老了,经过岁月的浸泡,圆润的声音都磕出窟窿来了。“老九,你怎么看?”
皇帝没有明说,但百里牧听得出来话有所指。“父皇,您派了大哥调查此事,不知道有何眉目了?歹人行刺,儿臣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目的在何人?”
“你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么?”
皇帝不算糊涂,这场行刺风波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滚了好多趟。“父皇,儿臣愚见,若是说出来惹恼了您,还望您海涵。”
皇帝道:“说吧,朕就看不惯你卖关子。”
百里牧向上拱了拱手,回道:“依儿臣所见,刺客行刺的目的在皇后,而不在儿臣。诚如父皇所言,您膝下儿子众多,而儿臣行九,伤了儿臣必定会伤了父皇的心,但不至于动摇国之根本。但北靖皇后却只有一人,况且皇后膝下有十弟。”
皇帝一手拢了拢太阳穴,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他多希望是百里牧在外得罪人,以至于招人报复。
可哪有这么不要命的人,为了解气来行刺一个王爷的,追根溯源之下,令仪皇后才是人家的靶上心。“那你认为这事是谁做的?”
这是烫手的山芋砸在手上了,他当然不能随便以为,看似温煦的父子叙话,谁知会不会突然就成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