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混到巡按大人这级别的,人家这份儿心思手段!”胡富贵感叹道:
“不过小的最崇敬的,还是那位背后给罗家人出招的老讼师!真是个人才!啥时候我家那老娘们儿要是和人打官司,小的肯定还得找他写状子去。”
“……”杜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输了官司,想必杨家那厮肯定是很不服气罢?”
“可不是咋的!”胡富贵答道:“杨老爷这回便是状告罗家人打伤人命案,动机嘛,就是上次谋夺庙产。不过这回杨老爷也发了狠,没去县衙告他,而是把状子递到了徽州府巡抚都院。罗家听说后,立马反过来也告了一状,同样是打伤人命案!”
“这又是为了什么?证据确凿的事情,难道巡抚都院的大人还能包庇他不成?”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胡富贵又开始摇晃脑袋:“杨老爷这一着高明呢!上回罗家人赢了官司,是因为他是找的巡按,还把知县老爷也告了,依照大明律规定,只要案子涉及官员,巡按御史就可以让异地审判。那宁国府的人,审的可真苛刻!”
“但是巡抚都院有个规矩,如果巡抚衙门碰到的民间百姓之间纠纷,用不着亲自审理,可以直接发到我们徽州府来。”
“到了徽州府地面儿,杨大人的关系可比那罗家的酸子们多了去了,那个那个……也好打点事务嘛。”
“打点个屁,你直接说行贿不就完了。”
杜青鄙夷的说道:“贿赂了官面儿上,再贿赂贿赂你们几个乡里的小头头,准备一举翻案?”
“着哇!”
胡富贵猛地一拍酸麻的大腿,拍马屁道:“壮士您真是罗文才说的那那什么……天纵之才!我们这点坏心眼子,全都给您给猜出来了!”
杜青洋洋得意,自己也觉得自己真是大功一件。这要是报上去,还不让她家千户大人开心?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勾起的嘴角,冷酷的说道:“少特么来这套!小爷且问你,回头上堂之时你该怎么说?”
“小人实话实说!姓杨的欺人太甚,连人家的祖坟都敢贪,不管不顾黑了心的一心只要谋夺人家庙产,简直是人神共愤!小人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已答应他的,其实早就看不惯了!”
“就算壮士您不来,小人也是要去出首的!太他娘的气人了,这都不是人干的事儿……”胡富贵十分气愤,仿佛被占了祖产的人是他。
“行了!”杜青不耐烦了,一声冷喝,胡富贵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小爷今夜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但若是回头你反悔,可不要怪小爷掌中这把刀不答应!”
说完,她收起佩刀扬长离去。
“一定一定,小人再不敢了!否则天打雷劈哪!”胡富贵见人终于走了,赶紧趴在地上没口子的发誓,恨不得许下半边天来。
过了片刻,他壮起胆子颤巍巍的爬起来,四下看看,确定刚刚那杀才已经走了,这才大口喘着粗气,爬上毛驴没命的踢打着那畜牲奔回了家。
“开门开门!”胡富贵用手使劲拍打着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然而出来的却不是他的大胖黄脸婆娘。三五个满面戾气的汉子猛然蹿了出来,将他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