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不禁问道:“你是汪府下人,可以告诉汪大人这些事呀!汪大人似乎是个大官,他肯定会帮你,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大人怎么会帮奴婢。”水灵说道:“在这里做事又怎么样,姑娘没听人家说县官不如现管?何况汪大人忙的都是朝廷大事儿,哪里顾得上我们底下人这些小事儿呢!”
“想要吏员老爷们公正对待,就得使银子。除了银子,你找谁都不好使,人家也未必愿意管。”
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说起胥吏的黑幕来却满脸淡漠,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杜青有点脸红。
她的确不知道这些。因为杜老爹看似粗暴,其实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从不让她瞧见自己办公务。
回想起来,她在家时曾见着街坊邻居时不时的提一条肥鱼、或者绳子系了条肉送上门来,要不就是拿些鸡蛋、糕饼什么的,满脸都是笑。
当时以为是大家和你关系好。然而回头想想,人家自己辛苦赚的银子,干什么要花了给你送东西?
比如杜家隔壁那位寡妇大婶儿,因着儿子考中了秀才,她就不鸟老杜家。
叔父杜峻是清河县有名的吏员,老爹也是吏员。普通人家肯定要巴结讨好,回头县衙有什么事,提前存个人情在么!
有这么个爱说话的漂亮丫鬟陪伴,还有大夫三不五时给诊治身体,好吃好喝的养着,再到花园里看看冬日风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杜青肋下的箭伤已经愈合了不少。大夫说幸好没伤到骨头,否则会落下残疾,听得杜青后怕不已!
等到了第七天头上,她实在憋不住了。
自己是跟随北镇抚司的缇骑来的,一声不吭的在别处养伤算怎么回事,总得回去罢!不过在回去之前,她要去告诉汪大人一声。
好歹是人家救了她。
午后时分,杜青慢慢溜出了院子。水灵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回总算是没人阻拦,她顺利的走了出门。院子一片寂静,只听见枯枝败叶踩在脚下发出的脆响。
这处宅子却是极大。杜青好容易出了院门,不想入眼又是一处套院。院子方方正正收拾的极干净简利,正中种了棵很粗的银杏树,不知长了多少年。
此刻,两个男女正在树下对练。
男的是个长相清俊却眼神阴鹫的青年,身材修长面容阴冷,身上自然的散发着一股让人生畏的气势。他的出拳角度刁钻,力道威猛沉重,一旦碰到,必受内伤!
女的则是一位艳丽不可方物的美娇娘。看似柔弱,但从她那彪悍的腿法上能看得出来,她很擅长腿上功夫且极不寻常,一旦被她长腿绞中,也是非死即伤!
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正你来我往的斗在一处,一招一式都奔着对方的要害,却依然衣诀飘飘煞是好看。
杜青骂了声娘!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个女人。
那么美艳的脸,那般纤细风姿绰约的身段,以及那双熟悉的魅眼……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似在含春楼时那般娇滴滴的笑模样,也不似被抓进锦衣卫大牢时那般阴狠决然,而是冷若冰霜。
她美眸一转,用寒气逼人的眼神死死盯着杜青,像是一名猎手,正面对着即将要猎杀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