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看见被令宜半搀着进来的周槐序,霎时间觉得头疼的很。
从前只觉得周家这位少爷自视甚高,不善言辞。怎么这一遭换了个人,三天两头到人面前晃悠。
周槐序半醒着抬眼看了锦儿一眼,神情有些幽怨。
“他喝醉了坐在门口赖着不肯走。”
锦儿当机立断,“我这就去周家喊人把他带走。”
谁知话音刚落,周槐序就抬手把令宜圈在怀里,不情不愿道:“我不走,你说好收留我一晚上的。”
“这......”锦儿一时语塞,不知第二天周少爷醒了酒,想起来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锦儿,你回屋里去等我,今晚上我和你一起睡。”
程舒月原本就是照着两个人住找的地方,卧房也只有两间,周槐序自然要自己占一间。令宜总不能睡沙发,便只能和锦儿挤一挤了。
醉酒的周先生倒也不傻,乖乖听着令宜的话进了房间。她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和当初住在周家的时候一样。
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拜见,一切都简简单单,干净自然。
**是碎花蕾丝的米白色被褥,清爽舒服。周槐序躺在**忽觉得犹如隔世,即使她现在住的洋房里面没了熏笼,却依旧有着淡淡的海棠花香。
缥缈,疏远。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他轻轻叹慰了一声,抬起胳膊覆上眼睛,不再言语。
反复陷入了一场世隔经年的幻梦当中,似真似切。酒精上头,他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家里没有男人的衣物,令宜也没准备麻烦自己,只是把他扔在**就去了趟厨房煮解酒汤。
半夜什么动静都没有,锅里咕嘟冒泡的汤水泛出氤氲热气,还发出细小的声音。
不一会儿,周遭都围绕着雾气。耳膜里也都被开水的咕嘟咕嘟所填满。
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令宜才找出来一个正好的瓷碗。她和锦儿不常在家中吃饭,连碗筷都少之又少,只够两个人用。
“姐,还没好吗?”锦儿从卧房里探出头来,悄声问道。
“没呢,你明早还要去学堂。先睡别等我了。”
“啪嗒”一声,锦儿又关上了门。她困得顺眼朦胧的,实在熬不动了,在身侧给令宜腾出来位置就沉沉睡去了。
刚熬好的醒酒汤有些烫手,令宜只倒了半碗就端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要给他煮这汤,他这人喝醉酒赖着不走也就算了,还得让人照顾他。
这样想着她不太高兴,开门时候动静大了点。
**躺着的人已经睡着了,还是一开始躺下的姿势没动一点儿。令宜想,横竖屋里有暖气冻不死他,便由他去了。
碗被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令宜俯首看了看他的睡颜,安安静静的倒是十分讨喜。虽然眼睛被手臂挡住了,但剩下的半张脸也不难堪。
屋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照着他精瘦的身段。这是云州城多少少女怀春,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曾经......令宜想,也是她等了十几年的人。
但现在都是过眼云烟,他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什么海誓山盟。就是一个不愿面对,一个心有亏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