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残阳如血。
原本这周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瞧着一直没有动静,便也纷纷散去了。
角落里,冬雪双膝跪地,双手伏地,将自己支成个座椅,以便叶清漓休息。
就这样的动作,也不知她撑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这额头的滴滴汗水落在岩石板上已结成了片片薄冰。
终于,叶清漓起身了。
冬雪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却不想下一刻,叶清漓瞧着四周无人,便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脚,以发泄心中苦闷,“这个李温窈,到底是不是吃错了药,这都什么时辰了,竟还不来,真是枉费了我的精心布置。”
“大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宫门都快落锁了,二公主该是不会来了。”冬雪抿着嘴,咬着牙,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抖抖索索。
叶清漓白了她一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都懂的事情我会不明白吗?”
“奴婢错了,大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的。”
这好不容易起了身的冬雪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双手也是没闲着,一个接一个的巴掌声清脆刺耳。
“你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让旁人看了去,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叶清漓说着这些,不自觉挑了挑眉毛。
为了能将叶清然比下去,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翠烟云雨银丝罗裙,如今却沾了不少污泥,时辰久了,脸上的粉黛更是暗淡了不少。
什么都没能展现就罢了,竟没让叶清然出一点丑,就这一点,她怕是能三日难寐了。
“罢了,回去吧!”
另一头。
大约是等的时辰太长了些,司徒月如从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来的沉闷烦躁,甚至于睡意渐浓昏睡过去,原以为李温窈只是架子大,总能等到的,可眼看着天色渐弄,便也能猜出答案。
无奈,她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今天想看戏是看不成了,不过,为了一顿饭,牺牲一条命,值吗?还是说,所谓的请求真就是假的,你不过是想要试探他,哪怕是以命相搏?”
廉浑到底是司徒月如亲手所伤,虽只见了一面,她对他却还是佩服的。
她不懂,如此衷心之人,叶清然为何要如此试探。
若是说叶清然心如蛇蝎便也罢了,可以她今日所见并非如此,难道说在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眼里人命就真的如同草芥吗?
叶清然瞧着司徒月如面色犹疑,忙道:“司徒楼主所言不假,我派廉浑去你那,却是为了试探,不过,每条命生来都珍贵,我也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司徒月如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好一个每条命生来都珍贵,可你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他满心欢喜以为能够替你成了大事,却不想,你其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春阁楼的一席饭,哪怕是没有我,你也能吃到,不是吗?”
原不过是一场试探,叶清然也是想瞧一瞧廉浑的本事,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为他惹来如此一桩事。
瞧着司徒月如此为他不平,这是一时间,叶清然都有些分不清廉浑到底是谁手里的人。看来是她这个做主子的不够关切啊!
罢了,不该再瞒着了,叶清然唇角勾起,缓缓道:“廉浑若是知道你如此惦念着他,心中该也是欢喜的,等他的伤养好了,我一定让他亲自拜见。”
司徒月如傻眼了,在原地驻足了好久,直愣愣地盯着叶清然,一副傻傻的模样,“养伤?他不是死了吗?还是我亲手埋的。”
这话一出,叶清然扑哧一声笑了,她转眼望向了陆晏舟,似乎是等待着他开口。
陆晏舟双手环抱于胸口,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道:“的确,好在是你挖的坑不够深,否则就真救不过来了。”
如此,陆晏舟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