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了两口,赵慎刚便沉不住气地开口问澄雪:“雪姐,你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澄雪看了眼傅怀绎,觉得不便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便道:“没什么,你是我来奉天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就想请你来吃个饭。”
此言一出,赵慎刚便觉汗毛直立,再去看旁边他绎哥,果真脸色更沉。
连忙自救:“雪姐,有话直说,你是我绎哥的女人,就是自家人,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澄雪瞬间喷饭,放下筷子,捂住身边好奇瞪大眼睛的阿雨,不满道:“胡说什么!”
陆父也皱了皱眉开口:“还请赵先生慎言,少督军早有婚约,我们阿雪也是冰清玉洁好姑娘,容不得被人污蔑。”
澄雪叹口气,经过前晚,恐怕奉天没几个人相信自己冰清玉洁了……
看了眼仍然淡定吃饭的傅怀绎,始作俑者毫无愧疚,而赵慎刚竟然还愤愤不平地跳起:“什么,雪姐?你竟然还不给我绎哥名分?你这是玩弄他的感情,始乱终弃吗?!”
澄雪无奈看着莫名暴走的赵慎刚方要解释,身侧的阿雨却好奇问她:“姐,什么是始乱终弃?”
……
好想把饭碗扣到这莫名暴走的小子头上!
澄雪取过面前的筷子指着赵慎刚轻声威胁:“你再胡说八道,别想我再帮你查账册!”
此言一出,肉眼可见赵慎刚便萎靡地又坐了回去,老爹赵岭莫名奇妙被停职,他还指望将背后一切阴谋挖出来,洗清老爹莫须有的罪名呢!
但还是委委屈屈道:“绎哥都为了你,拒绝联姻不惜和傅督军闹僵,离家出走了,你竟然还不给绎哥名分,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什么?澄雪手中的筷子不觉掉落。
她瞬间望向傅怀绎,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满盘花椒的醉鸡,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此时才看向她,清冷的目光中却带着一点难言的埋怨。
是真的?!
他真的为了她反抗渭蜀联姻?一种无法抑制的狂喜从心田汩汩冒出。
难怪他昨日不是回家也不是回军营。
唇角不自觉勾起,但下一秒又僵住。
别傻了,当年的程未何曾没有反对姐姐郭夫人的安排,但最后不也是另娶他人?!
悲伤又像海浪滚滚袭来,瞬间又将她拍在海岸,她重新捡起筷子给小眼睛亮亮的阿雨夹了块鸡肉,转移话题道:“我想让你抽时间帮我**一下我的护卫。”
赵慎刚立刻就要拒绝,却听他绎哥此时开口:“你若要**护卫,把他们扔到军队大营去最有效果。”
澄雪暗自撇嘴,把蜀系的士兵扔到渭系大营?
相爱相杀的画面太美……
“不用这么麻烦,不过是让慎刚抽空来指点一下,陌生人去渭系大营到底不好。”何况她也不是真的让赵慎刚**现有的护卫,而是想借助他的人脉,重新招募一批新的可靠之人,而这些人她并不想与傅怀绎扯上关系。
傅怀绎看了眼她,放下筷子淡淡开口:“你若不想将人送进渭系军营,那我便抽时间来指点一二。”
澄雪无力低头,她真是第一次遇到比她还要认准目标不回头的人。
扒了口饭道:“少督军,您日理万机,我可不好为了一点小事浪费您的时间,再说我也付不起您这样级别教练的薪资。”
听她对他的称呼,又从傅怀绎变成了少督军,便知她动了怒,也不好再坚持,只是他从未想放开她,天长日久他有的是耐心。
陆父看着他们的神色若有所思,但到底没插话。
饭后傅、赵二人还有事,便先行离去,澄雪让秋兰收拾了碗筷,便要回房,却被陆父叫住。
陆父示意秋兰先带阿雨回房,才拄着桃木拐杖对澄雪道:“阿雪,少督军对你心思很深啊。”
澄雪闻言一愣,后若无其事笑道:“赵慎刚不过一时戏言,爹您别当真。”
陆父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剩菜道:“他此前从不吃花椒,为了你竟连这样的习惯都改了。”
澄雪看了看桌面,她为了傅怀绎的口味特意让厨娘做了三个不放花椒的菜品,但却都剩下了,说明这三个菜不止她、父亲、妹妹和赵慎刚没吃,便是傅怀绎也没吃。
他为什么不吃?不过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可以为自己妥协,也可以为自己改变。
她心中顿时酸涩难当,他这样骄傲却为了自己如此迁就。
陆父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阿雪,你素来聪慧、勇敢,但为什么对感情如此怯懦?”
“爹……”因为不想再次被最信任的人,贴着心狠狠.插一刀。
因为那一种痛比之蝴蝶被撕掉双翼更为刻骨。
她望着陆父却倔强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不允许自己软弱。
“阿雪,感情不只会伤人,花椒树也不光有刺。”
陆父的话像是一把锋利地光束,割裂了她包裹的层层盔甲,让她清晰的看到盔甲下,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她的床头白瓷药瓶每晚都放在那里,被她扔掉却又捡了回来,却始终没有打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