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绎略带遗憾道:“我其实一心想与陶老亲近,但之前刘离的事让陶老对我多有误解,若你肯做个和事佬……”
窦谓闻此才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想拉拢支持傅临渊最大势力为自己所用。
只是陶老对他的敌意却非一朝一夕,绝不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这,少督军,陶老生性固执,怕不会听我所劝。”窦谓迟疑道。
“无妨,我只要你出面缓和一下我与陶老的关系,过往误会,我自会向陶老解释,至于他能不能站在我这边,那就是我的本事了,”傅怀绎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找机会为您和陶老说和一下,如何?”窦谓小心问道。
傅怀绎答应:“好!”
“那,我的事?”
傅怀绎牵了牵唇:“既然是自己人了,你怎么还会有事呢?”
“对、对。”窦谓这才彻底将心放到肚子里,寒暄两句后离去,内心却盘算着如何对陶老开口。
待他走后,傅怀绎便又取出烟,想要抽,但想到刚刚的气味实在难闻,宴会结束后他还要送澄雪回去,便将盒子揉了揉直接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宴会的后半场因为傅临渊搅局后离去,便风平浪静了很多,众人饮酒谈笑终于有些正常的热闹氛围。
等到一一将客人送走,又安排人将会场收拾好时,月已至中天。
傅怀绎坚持要送澄雪回家,澄雪便由着他。
只是车内气氛却十分冷寂,澄雪心中有事,尚未理出思绪,便坐在副驾驶上假寐。
而傅怀绎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却同样心事重重。
待到陆家门口,澄雪要下车时,才看到他右手指节处的伤。
她微微皱眉:“这么大的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明日报纸不知如何报道?”
傅怀绎扫了眼右手道冷声道:“今晚的事,你以为哪家媒体敢报道?”
澄雪微愣,想到这里是傅家的天下,哪家媒体敢报道傅家两位少爷的争斗?
除非是不想在北方待了。
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伤势,她笑道:“傅临渊的脸难道是石头做的?竟然还能将你的手伤成这样?”
说完便觉车内空气一寒,只当他是被嘲笑了,不高兴。
她拎了手包推门下车后,对他道:“你也下车,我给你上药。”
却见傅怀绎沉默着望着她半晌,在她等得不耐烦时才熄火下车。
两人走进内院,陆父和澄雨等待多时,忙迎了过来。
陆父夜晚视线不好,拄着拐杖:“阿雪,回来啦?今晚时装展怎么样?”
妹妹澄雨也蹦到她眼前:“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了好久,我也好想去看,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看呀?!”
澄雪扯了扯妹妹毛茸茸的小辫:“怕你这么调皮去惹事!”
陆父和澄雨看到傅怀绎都微微吃惊,陆父心有疑惑却并不开口。
反而是澄雨心思单纯,跑道傅怀绎跟前问道:“绎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傅怀绎微微弯腰揉了下澄雨的头:“阿雨,又见面了。”
澄雪看出陆父的疑惑,赶忙开口:“这位其实是渭系的少督军傅怀绎,女儿来奉天后多得他的照应。”
陆父还未开口,反而澄雨忍不住:“表哥你什么时候成了少督军了?少督军是不是很大的官?”
澄雪估计妹妹好奇心又上来,要问很多,便先将大家带进厅内。
众人围桌而坐,陆父先道:“澄雪,估计你和少督军为了今日的晚宴也没好好吃饭,我让厨房做碗阳春面,做两个小菜。”
说着便喊秋兰,让秋兰告诉厨娘做两碗面和小菜,见秋兰应声而去,末了不忘补充:“记得有一碗面和小菜不加花椒。”
澄雪微愣问道:“爹,您怎么知道他不吃花椒?”
陆父无奈道:“之前他在咱家养伤的时候,吃的饭都是不放花椒,只是你与他很少接触不知道罢了。”
澄雪微微点头,却又听傅怀绎清咳一声道:“陆伯父,其实我最近可以吃花椒了。”
陆父皱眉:“你之前不是一吃花椒就喉咙发痒?阿雪在奉天既然多得你照顾,你来这就不要客气,尽管把这当自己的家。”
傅怀绎微笑道:“伯父,我并非客气,只是最近发现有花椒的饭菜确实比较好吃。”
在陆父略带审视的目光中,他不自然的抚了抚袖扣掩饰。
“好,行,我这就去和厨娘说。”陆父言罢便拄着拐杖起身去厨房。
澄雪去屋里取伤药,客厅里便只留了澄雨和傅怀绎,澄雨忙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的追问。
傅怀绎倒也耐着性子答了,等到澄雪拿了药回来,澄雨的问题还没结束。
澄雪便嗔她:“好了,阿雨,好奇心这么重,小心害死你这条小猫!”
“姐,你让我不开口发问,才是会憋死我!”澄雨对姐姐吐了吐舌头反驳。
澄雪无奈看她一眼,不再理她,取出棉棒,拿了碘伏便开始一点一点先为傅怀绎的手消毒。
“还好都是皮肉伤,不然明日文件都没办法批阅了。”伤都在指间关节处,若是重了,拿笔都不好拿。
傅怀绎看着她微微低着头,纤细的手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而另一只手缓缓地涂抹着碘伏,动作轻柔像一只蹁跹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