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银练，她倔强地抬着下巴。
程未微微心痛，“你应该知道我来奉天是郭督军的意思，渭蜀两系早有默契联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四锦记东家，真的以为能撼动这样的大局？！”
澄雪扭过头望着冷月如霜，“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能？！”
“别傻了，澄雪，你若破坏渭蜀联姻，你以为郭督军会放过四锦记？连四锦记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做傅怀绎的妻子？”
“还是，你要做他的姨太太？！”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钢刀，狠狠地扎进了澄雪的心里，扎破了她才起的幻想。
指尖掐进软软的掌心，痛入心扉，她却咬牙道：“就算如此，我也甘愿！”
“你……”程未闻言扬起巴掌，但看她惨白却倔强的容颜却又不忍地放下。
“原来，你不愿等我，只是因为不再爱我。”不然骄傲如她怎会愿意为一个男人，如此折腰。
“澄雪，别傻了。”
她站在窗帘之后，望着程未远去才松了心神，倚在墙上微微闭目。
陆澄雪，你真有能力撼动这样的大局？
陆澄雪，没了四锦记你还算什么？
陆澄雪，难道你要去做他的姨太太？
陆澄雪，别傻了。
冬日夜晚的凉风穿窗而过，摇动着前方一人高的玉兰盆栽。
虽然百乐门为了保持室内的温度耗费巨大，但仍然抵挡不住玉兰花的凋谢。
那样的颓意，便格外让人心慌。
望着走廊里半明半暗的灯光许久，整理好情绪刚要出去。
却见盆栽前有人影走来。
“我送你的领带为什么不带？”温柔似水的声音是桑寄。
“你送的自然是舍不得带。”醇厚似酒的声音是傅临渊。
“就会哄我……”
“除了哄你，还会别的。”
澄雪从缝隙中见傅临渊低下头去，忙收回视线，无声嘲讽。
窗帘外的聊天声音窃窃，听不真实，但此刻出去又实属不便，她便往窗帘后躲了躲，静待他们走人。
许久后，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她才侧头看了看，没有人才向外走去。
“澄雪”，身后的男声传来，让澄雪一震。
打定主意不与疯子有交际，她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你与程未似乎十分熟悉啊？”
澄雪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三弟知道吗？！”傅临渊语出威胁。
她迅速转过身，对他冷声道：“知不知道都与你无关！”
他却笑着走近她，“让我猜猜，你和那位伍系的参领是什么关系？”
澄雪银牙暗咬，他弹了弹手指：“明明相熟却装作不识，仇人？！”
见她表情未变，他啧啧两声，“原来是恋人啊！”
“傅临渊，你这么有才华不去写话本不可惜吗？！”
“具体来说应该是分手后的恋人，我说的对吗，澄雪？”他挑了挑眉。
“傅临渊，我并没有问刚刚你在做什么吧？！”她冷哼。
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你以为你是职业媒婆？！
“刚刚……”他走到她身边，看着近在咫尺却神情疏离的她。
“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
澄雪推了他一把，转身道：“我没兴趣！”
他捉了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推在墙上。
“你会感兴趣的，知道我为什么和桑寄交往吗？因为你。”
她嗤笑一声望着他，他继续道：“或者说我以为她是你，所以我便对她展开追求，略施小计，她便上勾了。”
“混蛋！”她唾弃道。
“别这么快下结论，后面还有，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原来我弄错了，所以我便决定把她抛之脑后。”
望着她怒气腾腾的明眸，他惑意一笑，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但后来我发现，你与她十分亲密，为了来时装展，我便再一次**了她！”
“啪！”清脆的巴掌声令两人同时一愣。
他雌雄莫辨的俊颜瞬间便浮起一个小巧的红色掌痕。
如玉地手掌摸了摸疼痛的脸，他反而笑得更得意：“澄雪，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她，甚至不惜为她得罪窦谓和我。”
的确，她实在不算是什么善良之人，这世间的不平之事诸多，她势单力薄也管不了，但桑寄对她而言却是特别的。
澄雪低下头，偷偷揉着发红的掌心不做声。
他却低低笑道：“你这副模样，让我更想好好玩弄她了！”
“你敢！”澄雪闻言，怒上心头，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敢玩弄她，我定不让你好过！”
而他却丝毫不动，只是任她手掌青筋爆出，用力掐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