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陆小姐和傅二哥怎么认识的?”见是郭三小姐忍不住开口,澄雪心中暗忖她到底年轻气盛。
右取过桌上的香槟,缀了一口,“机缘巧合。”
左手却被傅怀绎举到唇边,“她救过我一命。”
澄雪胳膊瞬间便汗毛直立,他刚毅冷峻的面容,实在不适合这样深情款款的姿态。
“原来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真是老套。”郭三小姐略带嘲讽的语气令她微微皱眉,还未开口傅怀绎倒是先回答。
“我比较传统,就喜欢老套的东西。”
他用叉勺挖了一口甜点送到澄雪唇边,她微愣,张口吞了,甜的微微发腻,口感却很好。
“你们……”郭三小姐忍不住发飙,却被程未按下。
“陆小姐年纪轻轻却将四锦记经营的有声有色,实在难得,我很好奇,不知什么样的人能养出陆小姐这样的女儿?”程未推了推眼镜笑道。
澄雪心中微微刺痛,他惯会一语中的。
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嘲笑自己父母双亡,还妄想与渭系的少督军在一起?
她忍不住用力捏着高脚杯细长的颈,一字一顿吐出:“自然是很好的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你与少督军的事,双方父母可有什么意见?”
高脚杯的颈都要被澄雪捏断了,程未却微笑未减,继续道。
澄雪,蜀系与渭系的联姻誓在必得,你又怎么会有胜算?!
澄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我与怀绎心意相通,自是会抵御一切困难,至于双方父母……”
不知不觉攥紧的手被一双更有力温暖的手附上,身侧的傅怀绎静静地望着她,他的双眸如屹立的山脉沉稳而坚定。
澄雪定了定心,微微一笑,“我尚算美丽、聪慧,家财万贯、温婉贤淑、玲珑八面,长辈岂会不喜欢呢?”
“噗……”澄雪不过得意了一秒,就被对面的郭三小姐喷了一脸香槟。
咬了咬牙,忍着,她是东道主,要顾全大局!
刚要叫服务生,傅怀绎却反应更快,从怀中掏出手帕,爱惜地为她擦脸。
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这些优点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不需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澄雪赌气又娇嗔的样子,不禁刺痛了程未的眼,曾经这样的表情是专属于他的,如今……
一向温润的他便失了分寸:“少督军,你应该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
他为渭蜀两军联姻而来。
傅怀绎的视线却依旧只在澄雪身上:“不论,父亲或他人意见如何,我总会陪在你身边。”
他此刻的目光冷清又炎热。
像是重重积雪掩埋的火山,一种极致的冷和极致的热夹杂着向澄雪袭来,让她瞬间迷失。
人声鼎沸的宴会渐渐远去,身侧其它什么视线、议论都消失不见,她的面前只有他。
只有他。
这是不可能的,他身负重任,断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自己而弃权势、天下而不顾。
但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他在亲手撕毁与蜀系的联姻。
理智告诉她,逃跑吧,就是现在,不然便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
感情却怂恿她,抱住这个男人,只要他在,便是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可怕。
她就这样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左右着,拉扯着。
浑身滚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间过得那么快,她还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为什么宴会还没有结束。
“怀绎……”她极力镇定,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可却仍然碎不成声。
她用力吸了口气,重新开口,“怀绎,我……”
“打扰一下,可以请你跳之舞吗?”一只如玉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打断了她,抬头望去又是那张可恶的雌雄模辩的俊颜。
原来此时的时装展已经结束,模特们早已谢幕,晚宴进行第二个环节,便是小型舞会。
在观赏席和展台的中间便是一个小型的舞池,已经有人三三两两滑入舞池。
澄雪忍者把傅临渊的头打爆的怒气,深深地吸口气。
世界如此美好……
“澄雪,一起跳支舞吧。”傅怀绎站起理了理衣袖,也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面前的两只手,一只骨节分明、一只白皙如玉,像极了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
“好!”澄雪对着傅临渊灿然一笑。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傅怀绎,被他领着往舞池走去。
可惜刚走了两步,便觉身后有东西拽她。
不爽地回头,见是傅临渊犯贱的脚又踩了她的裙摆。
傅怀绎冷了脸放下澄雪的胳膊就要上前,被她拽回。
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她才回身又对疯子傅临渊挑了挑眉。
然后弯腰微微扯住裙摆,用力一撕。
“刺啦……”
火红的裙摆应声被撕成两截,傅临渊脚下那一截瞬间萎靡在地。
小样,耍花招?难道她会输?!
她冷哼一声,挽了怀绎的胳膊继续向舞池走去。
可惜没有得意两秒,身后便传来“哐啷”的巨响,又有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澄雪忍无可忍回头,看到的一幕却让她胆战心惊!
只见刚刚的桌上一瓶老窖被打碎,金黄色的酒水顺着桌布流淌在地上。
桌子上方烈烈飘扬的是她刚刚撕毁的裙摆,而大红色裙摆旁边,是握在修长如玉手中的一枚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