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安的声音比之先前更低，苏锦锦只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总觉得他想对她说的话，好像不止这一句。
杨景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搬起圆凳，坐得离她更近了些。
他拿起鸟食喂着大雁，一字一句地说着：“阿锦，《仪礼》有言，‘昏礼，下达，纳彩用雁’。”
他的声音极轻，但每一个字苏锦锦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说之前她还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送她大雁，那么这句话一出，她就算再想装作不明白，也是不可能的了。
大雁一物，除了用于表达情意之外，在古代，它们最大的用处，就是聘礼。
苏锦锦知道杨景安正静静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可就是这种温和得如流水一般的目光，让她正在摸大雁的手，忍不住想要缩回，但她又觉得这动作实在是有些太过欲盖弥彰，她手指蜷缩了好几下，终是扣在了那大雁的笼子边沿。
她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来：“你……你是在……”
她话还没有说完，杨景安就语气坚定地将话接了过去：“是，我是在求亲。”
他顿了顿，用她最受用的那种声音道：“阿锦，我是在向你求亲。”
苏锦锦呆呆地看着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突然地就向她求亲，这……这之前实在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杨景安像是看懂了她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问：“你是觉得我此举太过突兀？”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杨景安却不由失笑：“阿锦，我先时送的那些东西，你当真就没有察觉一二？”
苏锦锦疑惑地眨了眨眼，又将他之前送她的那些东西，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而这一遍，那些她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如今竟是渐渐连了起来。
她惊讶道：“那些……那些是你给的聘礼？”
杨景安看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满脸不敢置信又单纯的样子，忍不住就将手抬到了她的脸侧，终是又强行压了下来：“阿锦，你这样，我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
他深吸口气，认命地道：“公主殿下，不如先告诉微臣，公主殿下可愿答应臣的求亲？”
苏锦锦愣愣地看着他，那满腔的震惊、不敢置信，在他那盛满她的目光之下，终是逐渐转变为了了然。
她就说嘛，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老是来送她东西，而且还送那么多，甚至还有瓜果等物。
原来那些，竟然是他所准备给她的聘礼，
只是……
她忍不住蹙眉：“但是，我是公主。”
她是公主，是皇室中人，当初皇帝和太后之所以封赐她这个身份，就是为了将她与皇家绑在一起，就是为了约束她。
所以倘若她想嫁给杨景安，皇帝和太后恐怕第一个不会同意。
她拧眉看着他，但他却只静静地望着，那目光带着独属于他的安抚力量，使她那有些焦躁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杨景安眼中带着那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放心，此事就交予我来办，阿锦只须同我说，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