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锦笑着道:“那是当然,我本事多着呢,在一般人面前,我可小心了。”
杨景安一双眼就看着她,眼中含笑,低声念着:“一般人……”
他凑得离她近了些,声音也愈发低,眼中像是擦出了星火:“那为何我屡屡都能察觉到你的不同呢?”
屋子的这半边并没太亮,只有那一豆灯火,烛火摇曳,晃得人心亦是不停动摇。
苏锦锦看着他,她想要躲开他的目光,却又终是在这昏黄不明的光线下,浅浅地看着他说:“在你面前,我似乎总是很难设防,总是自然而然就卸下了防线。”
这话,她只问过她自己,却从来没有同他说过。
她也觉得奇怪得很,像她这样一个打小就被教育不能相信别人的人,为何总是会相信他?
她顿了顿,抿着唇,没好气地问:“杨景安,你老实说,莫非是你有什么秘术不成?”
杨景安怔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苏锦锦知道他恐怕是没有想过她竟然真的会说,她本来也是不想说的,但或许是那烛光太过滚烫,或许是这夜色太过浓稠,她觉得便是说说也无妨。
她轻叹口气:“说来奇怪,我向来防人防得紧,但自从遇到你之后,你便总是屡屡打破我的习惯。”
她想这问题想过很多次,但她确实是想不明白。
或许是他待她之心实在太过纯粹,总是坦然地存在于那一呼一吸之间,积年累月之下,就像是她身体的本能就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而和他共枕而眠之后,她就连睡觉,都比以前更加安心了。
“阿锦……”
杨景安突然出声,她抬眼看去,那望着她的眼中藏着的是一抹炽热,比那跃动的烛光还要耀眼。
杨景安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没再说话,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苏锦锦明白他的意思,在两人和离之后,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两个人单独相处之时,除了立后大典那日之外,他都极守本分。
甚至于在外人面前,他都称她为苏中散,只有私下才唤她一声‘阿锦’,而那动手动脚的行为,更是早就没有了。
此番他是将这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
苏锦锦弯了弯唇,没有多说,也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一片温热霎时将她的手笼罩了起来。
他的指腹如从前一般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的心久违地感到舒坦。
光影昏暗,两相旖旎之际,两人只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苏锦锦也是许久没有如此近地看过他了,从前便是看到,那也都是隔得远远的,哪怕是在五十弦,最少也是隔了个桌子。
如眼下一般,近得可以从他眼中隐约看到自己的倒影,能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他眼中的情意,回想起上一回这样,仿佛已有经年之久。
她看着他,抿了抿唇:“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清晰地听到最外头的门传来敲门的声音。
三短两长,虽然并不太明显,但以她的敏锐,仍然是听出了不同,这摆明不是普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