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安入慈宁殿请了安，太后让免礼：“哀家刚好找皇帝有事，便只能让首辅来这了。”
杨景安拱手：“今日皇上大婚，均田法一事……不若臣明日进宫再谈？”
祁越摆手：“不必，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你和次辅商议一下，将均田法落实。”
杨景安应下，太后又道：“之前哀家说有东西要给首辅，首辅却推辞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前些日子姝儿得了块老坑洮砚，你也知道她不好这些，便想着赐给首辅了。”
杨景安婉拒：“公主所得，自该给她的皇兄皇上才是。洮砚珍贵，依臣愚见，正适合作为帝后大婚贺礼。”
太后不想再扯这些弯弯绕绕，直接问：“杨首辅，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姝儿寻来，自然是为了给你。”
杨景安见事情已经戳破，便也不再打太极：“臣家中所用砚台，皆臣发妻所备，臣不曾想过要用其它。”
太后拧眉：“可哀家记得你们已经和离了。”
杨景安毫不犹豫回答：“臣同发妻虽已和离，但臣亦从未想过旁人。”
殿内寂静，威压甚重，半晌太后才喜怒不明地问：“即便这是哀家懿旨？”
杨景安没有任何畏惧地跪在地上：“即便这是太后懿旨，臣只能抗旨不遵。”
“大胆！”祁越怒斥，“你可知你这话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杨景安肯定回答：“臣知晓，臣甘受任何惩处。”
室内一下静默非常，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杨景安脊背挺得笔直，丝毫不肯退让。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本以为你同苏中散和离，是因为你们二人不和，看来这内里倒是另有隐情啊。”
杨景安抿着唇没有开口，和阿锦有关的事情，他没有必要同旁人来说，更何况皇帝还在。
太后想了良久才道：“你同萧策也算是跟着皇帝从东阳府来的老人了，哀家看着亲近，此处没有旁人，若哀家让你娶了姝儿，将来即便你想再娶苏中散，哀家也认她是平妻，你可愿？”
杨景安毫不犹豫：“臣谢太后厚爱，但臣此生只愿娶苏锦锦一人为妻，绝无旁人。若有，臣甘愿天打雷劈，遭万世骂名。”
太后没想到他竟敢发如此毒誓，一时间又是看重又是气恼：“你可知姝儿倾心于你？”
杨景安淡淡开口：“公主年岁轻，一时看不清心中所想也是常事。”
太后看了他半晌，才又叹了口气：“哀家年纪大了，就想去陪先帝前，能让姝儿有个好归宿。”
杨景安拱手：“太后请放心，京中好儿郎不少，想来公主那亦有名册，太后可尽情挑选。”
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太后也拿他没有法子，倒是祁越乜了他一眼道：“你和苏娘子都已经和离，难道你就这般确信苏娘子不会心中另有他属？”
杨景安知道皇帝这不过是在挑衅罢了，他微勾唇，笃定道：“即便阿锦有，亦不会改变臣心所想。”
祁越拧眉，杨景安又继续：“更何况……”
他抬起头，直视皇帝：“除非臣心甘情愿，否则无人能将臣从她身边赶走。”
他语气肯定，不容置疑，即便是跪在地上，亦不影响他的气势。
祁越眯了眯眼，刚要开口，太后就道：“既如此，那便罢了，首辅回吧。”
杨景安连忙谢恩离去，九公主这才从后面走了出来，眼中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