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瞪了杨次辅一眼，他立马便不敢说话了，直翻了个身：“哎哟，我这躺久了还真是腰疼，夫人啊，你快来帮我揉揉。”
杨老夫人直接拿了个木棒槌锤了上去，杨次辅连忙‘哎哟’一声：“夫人呐，你轻点儿……”
“轻什么轻？”
杨老夫人不满开口，“你儿子都被人威胁到脖子上了，你倒好，成日还窝在屋里头，还得靠我去试探他们俩。好在这首辅和首辅夫人看起来倒也不是那般冷心冷面的人，晋儿的病应当无碍。”
杨次辅挪了下位子才道：“夫人啊，你这就叫做关心则乱，夫人难道没听出首辅的弦外之音吗？”
杨老夫人疑惑：“什么弦外之音？”
杨次辅‘哼’了一声：“首辅分明就没打算对晋儿动手脚。我当他根基浅年岁轻，应当不懂这些弯绕才对，没想到他的心思倒是百转千回。”
杨次辅如今一提起杨景安，仍旧是恨得牙痒痒：“首辅那话，分明就是挑明这事是圣上的意思。他啊，那是在撇清关系，顺带向我示好呢。”
杨老夫人这才缓过神来，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去试探他们。”
杨次辅捻着胡须：“试探试探也好，也好让夫人吃个定心丸，免得回头又揪我耳朵。”
他说着还揉了揉耳朵，像是生怕杨老夫人动手一般，杨夫人直接瞪了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又感慨说：“这阳畦法还真是个好东西啊，有了它，我朝百姓冬日便好过许多了。”
杨老夫人笑道：“你这刚刚还记恨他，如今又难得的夸人。”
杨次辅摇了摇头：“首辅那人，脾性是真的让我觉得可恨，但也确实为民，你像他推行的均田法，也是一心为民。
我也想过这个法子，但这法子实在是动了那些权臣根基，太过艰难，我也没有他这个年纪时候的心气劲儿了。”
杨老夫人‘哟’了一声，笑说：“你这是该服老咯！”
杨次辅立马反对：“那可不行，这齐王到底是不是明君，还不知道呢。”
……
离开杨次辅府邸后，苏锦锦明显察觉到杨景安脸色有些不对。
她看了他好几眼，发现他只虚虚望着前方，像是一直在出神的样子。
她想了想，将手钻入他的掌心，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使杨景安回过神来，他望向她，终是摇了摇头。
苏锦锦感觉得出他并非是在因为公事而烦心，反倒像是因为私事，她也没再追问，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杨景安垂眸看着她，看她只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只那般静静地坐着，就已经如此美好，就已经足够令他心绪安定下来。
他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说：“是方才杨老夫人的那些话，让我想到了一些过往。”
苏锦锦抬眼看向他，没有开口，只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景安顿了顿，又长舒口气，握她的手也力气重了些：“小时候我曾患过一场很严重的病，那时我还没有生死的概念，也不觉害怕。